“这家伙唤醒亡者也需要时间!”
尹娜的幻身开口说道。
在此的只是一个幻身,这让尹娜无法拿出太多的力量加入这场战争。
但是她的眼界多少还是能够起到作用的。
“所以还是要先解决夺魂...
雪原之上,风如刀割。
我冲向他,猎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他没有闪避,只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颗混沌核心残片??它已不再残缺,而是完整地搏动着,仿佛一颗被缝进现实的心脏。刀锋斩落,却在触及他皮肤前一寸骤然扭曲,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膜。
“你还在用物理法则思考?”他轻笑,“我已经超越了因果。”
话音未落,我的动作突然倒放。
不是错觉,是真实的时间回溯。
我看见自己从冲刺状态退回到起始点,脚步逆向踩出雪坑,刀刃收回鞘中,呼吸由急促变缓。整个过程如同录像倒带,毫无违和感。
我咬牙,强行中断神经反射,在倒放完成前猛然侧身翻滚。血清带来的超感知让我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接缝”??时间跳跃时的空间褶皱。我将振金猎刀狠狠刺入那道裂缝。
轰!
能量爆裂开来,紫色光波呈环形扩散,冻结的大地瞬间龟裂百米。远处一座冰峰崩塌,轰然砸入深渊。
“聪明。”他说,脸上第一次出现微怔,“但你知道吗?每一次你试图改变结果,都在验证我的存在。我是你所有失败选择的总和,是你内心最深处的妥协投影。我不是敌人,巴基,我是你终于接受的命运。”
“闭嘴!”我怒吼,再度扑上。
这一次我没有用刀,而是挥动阴影之臂,漆黑的金属羽翼展开三丈,撕裂风雪,直取他的咽喉。可就在即将命中之际,他的身形忽然模糊,化作无数碎片般的记忆影像:
??我在红房中跪地求饶,眼睁睁看着实验员将编号刻进脊椎;
??我在九头蛇基地醒来,左手被替换为机械臂,耳边响起“冬日战士”的代号;
? ?我站在山崖边,娜塔莎对我说:“你可以选择不杀人。”而我转身离去;
??我在归一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犹豫是否引爆混沌核心残片……
这些画面不是幻觉,它们是我亲手埋葬的软弱。
“每一个‘如果’都诞生了一个我。”他站在我面前,声音平静得令人窒息,“如果你当时选择了屈服,我就在那里;如果你放弃了抵抗,我就活了下来;如果你接受了净化,世界早已安宁。而你,却一次次选择痛苦,选择挣扎,选择明知会失败的道路。”
“所以呢?”我喘息着,拳头紧握,“你就代表正确?”
“我不代表正确。”他摇头,“我代表终结。”
他抬手,祭坛四周的黑色石砖开始发光,每一块都浮现出一个人的脸??那些曾被“净化”的人。他们的眼睛睁开,嘴唇微动,齐声低语:
**“我们回家了。”**
刹那间,我感到意识被拉扯。某种庞大的精神网络正在展开,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住全球。我能感觉到数以百万计的大脑在同一频率共振,情感趋于平缓,思维变得透明。这不是控制,而是融合??所有人正自愿放弃个体性,汇入集体意识的海洋。
“你疯了!”我嘶吼,“这不是和平,是灭绝!”
“灭绝的是战争。”他回答,“灭绝的是孤独。灭绝的是爱所带来的痛。”
我猛地想起卡罗尔录下的那段话:“阳光不是回忆,是选择。”
可如果所有人都不再需要选择呢?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
我猛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单纯的复制体或未来投影。他是**现实本身的一个补丁**,是由人类对安宁的渴望所孕育出的新神。而我的反抗,在他眼中不过是旧时代垂死挣扎的噪音。
但我不能停。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悲伤,就说明我们还没输。
我咬破舌尖,剧痛唤醒清明。血清在体内燃烧,细胞加速衰竭,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斑。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但还够做一件事??**打破共鸣频率**。
我将猎刀插入地面,双手按住泥土,调动全身经络中的混沌残流,引导其逆向冲击神经系统。这不是攻击,是自毁式的共鸣干扰。我的大脑成了信号发射器,释放出一段杂乱无章的记忆脉冲:
??母亲临终前握住我的手;
??史蒂夫在布鲁克林街头递来的热狗;
??娜塔莎教我煮咖啡时的笑容;
??卡罗尔在海底实验室里说“别丢下我”。
这些碎片毫无逻辑,却充满情绪波动,像一场精神风暴席卷整个网络。
祭坛上的光芒剧烈闪烁。
那些石碑上的人脸开始扭曲,有的流泪,有的尖叫,有的喃喃自语:“我记得……我记得我恨过……我记得我爱过……”
“住手!”未来的我终于动容,声音首次出现裂痕,“你在制造混乱!”
“不。”我艰难站起,嘴角溢血,“我在恢复人性。”
他怒吼一声,混沌核心猛然膨胀,化作一道紫黑色光柱直冲天际。天空撕裂,露出一个巨大的六边形裂口,宛如归一门再度开启。风雪倒卷,大地震动,整片冻土开始塌陷。
“既然你拒绝觉醒,那就让我替你完成进化。”他凌空升起,双臂张开,“让所有不愿顺从的灵魂,先于肉体消亡。”
我抬头望着那扇门,忽然笑了。
“你说错了。”我低声说,“真正的守夜人,从来不怕黑暗。我们怕的是……**光明太轻易地降临**。”
然后,我启动了最后的程序。
那是我在火种库深处发现的秘密协议,代号:**Echo-Null**。
原本用于彻底清除净化者残留意识,代价是同步抹除宿主部分记忆。但我修改了参数??**将目标锁定为‘自我’**。
简单来说,我要删除的,是“我”在这个时间节点的存在权限。
不是死亡,不是牺牲,而是**从现实中注销**。
就像系统删除一个病毒文件,连同它的路径、引用、缓存全部清除。
如果我是裂缝的源头,那我就让自己消失。
我按下植入颈后的生物触发器,一道幽蓝光纹顺着血管蔓延至心脏。
“你在做什么?!”他惊骇地看着我,“你会彻底湮灭!”
“是啊。”我咳出一口血,“可你也忘了??当你成为我的时候,你也是‘我’的一部分。”
刹那间,世界静止。
我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无数光点向上飘散。每一粒都承载着一段记忆、一次抉择、一声呐喊。而那扇即将完全开启的归一门,也随之震颤,结构出现紊乱。
他??那个完美的我??突然抱住头颅,发出凄厉的嘶吼。
“不……不可能!我独立于你!我是更高形态!”
“可你叫自己‘巴基’。”我微笑着,最后一丝意识仍在扩散,“只要你还承认这个名字,你就逃不开我的影子。”
随着我的存在被逐层剥离,现实开始重构。
西伯利亚的祭坛崩塌,光柱熄灭,石碑粉碎。
全球范围内,那些走入光芒的人们纷纷倒地,昏迷但呼吸平稳。他们的记忆回来了,带着伤痕,也带着选择的权利。
而在某个未知维度,我和他一同坠入虚无。
“你赢了吗?”他在黑暗中问。
“我不知道。”我说,“也许明天还会有人想关闭一切痛苦。也许人类永远学不会珍惜自由。但至少今天,我们说了‘不’。”
“值得吗?”
我闭上眼,听见遥远的地方,有个女孩在醒来后轻声说:
“妈妈……我还记得你。”
“值得。”
***
意识回归时,我躺在雪地中,浑身冰冷,四肢僵硬。
血清早已耗尽,细胞濒临崩溃,心跳微弱得几乎测不到。
天空恢复灰白,风雪渐歇。
我勉强转头,看见祭坛已化为废墟,唯有中央一块石板尚存,上面刻着一行字:
**“容器已毁,门终不启。”**
我笑了,咳出血沫。
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一架直升机正破云而来,机身涂装是神盾局的残余标志。舱门打开,山姆的身影探了出来,满脸震惊。
“巴基?!你还活着?!”
我没力气回应。
他们把我抬上飞机时,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土地。
曾经高耸的塔楼不见踪影,只有风吹过荒原,卷起细雪,像一场无声的安魂曲。
飞行途中,山姆递来一条毛毯,沉默良久才开口:“全球范围内的异常现象都停止了。那些被净化的人……大部分醒了,虽然失去了几天记忆,但他们说,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嗯。”我低声应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望向窗外,云层之下,晨曦初露。
“有人想要给我们永恒的安宁。”我说,“但我告诉他,我宁愿要会痛的春天。”
山姆没再问。
几个小时后,我们降落在纽约郊外的秘密医疗站。医生说我能活下来是个奇迹,但最多只剩十二小时。
我摇头:“够了。”
他们把我安置在一间安静的病房里。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卡罗尔从前送我的,画着一片向日葵田。她说:“等你哪天不想打了,我们就去乡下种花。”
我伸手触碰画框,指尖颤抖。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响起。
是一条加密频段的自动推送,来自南极科考站的遗留监测系统。
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那座古老祭坛的表面,在昨夜某刻短暂亮起,浮现出新的铭文。
翻译过来是??
**“种子沉睡,春必再来。”**
我盯着那句话,久久不动。
然后,我拔掉输液管,艰难起身。
护士冲进来阻拦:“你不能走!你的身体已经……”
“我知道。”我打断她,“所以我更不能停下。”
我穿上旧外套,戴上手套,把那支仅剩半管的黑色寒冬血清揣进怀里。
门外,晨光洒在积雪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我知道混沌从未真正离去。
它只是蛰伏,在每个人的梦境深处,在每一次对安宁的渴望里生根发芽。
而只要还有人愿意承受痛苦,选择记住,敢于说“不”,这场战争就不会结束。
我也知道,下一个“我”或许已经在某处苏醒。
也许是某个失意的科学家,也许是某个绝望的母亲,也许是某个被背叛的士兵。
他们会听见心跳变成摩斯密码,会看到摩斯序列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会踏上同样的路。
但没关系。
因为我已经留下了一样东西??不仅是警告,更是**火种**。
我走出医院,迎着朝阳迈步前行。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玛丽亚发来的消息:
**“卡罗尔醒了。她第一句话是:‘巴基在哪?’”**
我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
我按下语音回复,声音沙哑却坚定:
“告诉她,春天还没到,但我已经在路上。”
发送成功。
我收起手机,继续向前走去。
城市尚未痊愈,世界依旧动荡。
战争仍在发生,谎言依然横行,许多人已忘记昨夜曾差点失去一切。
但没关系。
守夜人不需要被铭记。
我们只需要在黑暗降临前,再一次站出来。
哪怕只剩一人,一息,一念。
因为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免于恐惧,
而是**即使害怕,也能说出那句??**
“我不接受。”
风起了。
我裹紧外衣,走进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