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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八百零九章 灌饭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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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送的东西不会被珍稀,陈曦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后续赏赐上才动了一些手脚,不过老实说,哪怕是动了一些手脚,就现实而言,有一份稳定工作的工人,确实是比当农民能活的更舒服一些。
后续随着社会的进程,...
李三槐留在村中第三年冬,雪下得格外早。腊月初三那夜,大雪封山,校舍屋檐结满冰棱,像一排倒悬的剑。陈微拄杖立于门廊,望着漫天飞絮,忽觉袖中一阵温热??那枚自奇花根部取出、用陶土封存的种子,竟在掌心微微发烫。
他怔了半晌,轻轻解开布囊。种子通体晶莹,形如泪滴,此刻正泛出淡淡金光,仿佛回应着远方某种召唤。陈微仰头望天,只见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如银水倾泻而下,恰好落在村口那株奇花之上。花瓣轻颤,两片花絮腾空而起,在风中盘旋片刻,竟未飘远,而是缓缓降落,贴在陈微额前,化作一点微不可察的印记。
次日清晨,村童照例来校舍读书。他们围坐在火塘边,诵读《凡人之光》中的句子:“光不在高台,而在低处燃灯之人。”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披着破毡的老妇蹒跚走入,怀里抱着一只竹篮,里面蜷缩着个面色青紫的婴儿。
“这孩子……昨夜生在雪地里。”老妇声音嘶哑,“娘没撑住,咽气前只说了句‘送去桃树下’。”
陈微接过婴儿,触手冰凉,几无气息。他正欲施救,却见那枚种子自行跃出布囊,悬浮空中,滴溜溜一转,倏然没入婴儿心口。刹那间,婴儿睁眼啼哭,声若洪钟,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更奇的是,他左颊浮现一朵极淡的桃花纹,随呼吸明灭,宛如活物。
全村皆惊。唯有陈微沉默良久,终是轻叹:“原来它选了新的宿主。”
自此,婴儿被取名“念安”,意为“心有所念,终得安宁”。他成长极快,三岁能言,五岁识字,七岁时已可背诵整部《心灯经》。但他从不炫耀才智,反而性情温和,常替村中老人挑水劈柴,遇病患必亲奉汤药。最令人称奇的是,每逢有人心生怨怒或执念难解,只要靠近念安,便觉胸中郁结渐消,如同春风拂过冻土。
十年过去,念安十四岁那年春分,奇花再度盛开,并蒂双花之间,竟结出一枚果实,色如琥珀,香气弥漫十里。果实落地即碎,从中滚出七颗细小珠子,各自飞向东南西北四方,消失不见。
当夜,柳青自西域归来,风尘仆仆,眼中却有喜色。她带来消息:心灯学堂已在龟兹、疏勒、于阗等十二国建立,每座学堂门前皆种下一株从村口移栽的奇花分枝。更有甚者,敦煌以西某绿洲,一夜之间沙地中自发长出百亩桃林,花开不谢,牧民称之为“圣林”。
“但最要紧的不是这些。”柳青压低声音,将一封密信交予陈微,“西域诸王遣使齐聚楼兰,愿共立盟约,罢兵息战,以《凡人之光》为治国之本。他们说……要请‘持灯者’亲往主持仪式。”
陈微摇头:“我老了,走不动那么远的路。”
“不是你。”柳青目光转向院中正在教孩童写字的念安,“是他们梦见了一个少年,手持无焰之灯,走过荒漠戈壁,所到之处,刀剑锈蚀,牢狱自开。他们称他为‘心源子’。”
陈微凝视念安背影良久,终未言语。
数日后,念安独自来到村外断崖,面对当年李三槐跪拜之处。他闭目静坐,忽然开口,声音却不似少年人,反倒沉稳苍茫,似有千百人同语:
“我知你们还在等。”
话音落,大地微颤。冰层之下,那条由北疆融雪汇成的溪流突然改道,逆流而上,沿着旧日战场蜿蜒攀升,最终在断崖顶端汇聚成一面清潭。潭水映月,波光中浮现出无数面孔??皆是战死将士的亡魂。他们不再悲鸣,只是静静注视着念安,然后逐一低头,如敬师长。
与此同时,七颗珠子已抵达各地。
第一颗落入江南破庙,唤醒那位曾分饼救老妪的乞儿。他如今已是当地义庄主持,专收无人认领的尸骨。珠子入体,他顿悟前世原是春秋时一名医者,因坚持救治敌国伤兵被本国所杀,临终发愿:“纵天下负我,我不负一人。”
第二颗坠入岭南归心岛,融入疗心坊中央石碑。当晚,所有囚犯梦中齐见孙九立于云端,宣读《悔医录》终章:“罪非终点,而是起点;赦免不在朝廷,而在己心。”
第三颗穿行万里,停在玉门关铜铃之上。赵七早已白发苍苍,仍每日擦拭战旗。铃响一声,他猛然抬头,仿佛听见十年前那个年轻士兵的哽咽:“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去?”这一次,他终于答道:“可以,而且必须。”
第四颗落入许都明德院,点燃了曹元度晚年编纂的《宽政录》手稿。这位曾铁腕治世的老宰相临终前握着孙子的手说:“记住,真正的秩序,始于对弱者的愧疚。”
第五颗飞抵敦煌石窟,嵌入壁画中提灯人群的最前方。画工次日发现,那领路人面容竟与念安一般无二。
第六颗沉入海底,唤醒一座沉没古城。渔民传说,夜航时可见水下灯火连绵,似有万人齐诵《心灯经》,潮汐随之起伏,如同大地呼吸。
第七颗则悄然回到村庄,钻入校舍地基深处,与奇花根系融为一体。
天地感应,人心共振。
三年后,十六岁的念安决定启程西行。临行前,陈微将那盏陶灯交到他手中:“此灯不靠油,不借风,唯以信念为薪。你若动摇,它便暗;你若坚定,它便照破黑暗。”
念安叩首辞别,身后跟着十名新收弟子??并非书生儒士,而是来自四方的普通人:一名失语的织女、一位断臂的铸剑匠、一个曾为盗贼的樵夫、一名哑巴接生婆……他们皆因善行被奇花选中,成为新一代传灯人。
一路西行,奇迹随行。
过淮河时,洪水肆虐,百姓困于高坡。念安率众扎筏救人,连续九日未眠。第十日黎明,洪水退去,人们发现岸边多出一片桃林,树上挂满写有祝福语的小布条??竟是遇难者亲属所系,原本早已焚毁于家中火宅。
入秦岭,遭遇山崩阻路。念安令弟子们静坐诵经,三日后,岩缝中钻出藤蔓,交织成桥,野兽引路,猿猴护送,竟安然穿越绝境。
至河西走廊,正值旱灾,寸草不生。念安将最后一碗水洒于沙地,跪地祈愿。当夜星垂四野,晨起时,沙漠竟现绿洲,泉水汩汩,芦苇丛生,更有孩童在水中嬉戏??当地人惊呼,那是二十年前饿死的一群孤儿。
终于抵达楼兰古城遗址,西域十八国使者齐聚废墟之上。盟誓大典当日,黄沙漫天,忽有一阵清风吹过,万朵花絮自东方飘来,环绕祭坛飞舞。念安登台,不言不语,只将陶灯置于石案。众人屏息凝视,只见灯芯缓缓亮起,非红非黄,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白光,纯净如初雪,柔和如母怀。
就在此刻,遥远的许都、岭南、玉门关、北疆、江南、敦煌、海底古城……七处光芒同时升起,穿透云层,直指苍穹。七道光柱在高空交汇,凝聚成巨大的莲花虚影,笼罩整个西域。莲心之中,浮现一行古篆:
**“心之所向,光之所往。”**
各国君主伏地叩首,自愿签署《永熄兵戈书》,承诺永不相互征伐,共设“心灯司”监察吏治民生,每年春分举行“赎罪祭”,反省执政得失。更有数百名贵族子弟自愿前往归心岛服刑,体验贫苦,学习忏悔。
念安并未久留。盟约既成,他便继续西行,直至帕米尔高原。那里终年积雪,罕有人迹。他在一座孤峰之巅建起第一座“无名堂”,不分教派,不论国籍,凡愿持灯前行者,皆可入住修行。
二十年光阴流转。
陈微寿至九十九岁,临终那日,桃花开得格外盛。他坐在树下,听学生们轮流朗读《凡人之光》。当读到“每个人都是微光,聚起来便是星河”时,他微微一笑,合目而去。遗体停放三日,不见腐坏,周身散发清香。下葬那夜,全村人梦见他化作万千萤火,飞向四面八方。
又三十年,念安年逾五十,须发尽白,却依旧健步如履。一日,他召集所有弟子于无名堂前,宣布将灯传予下一代。正当众人跪迎之际,他忽然抬手制止,指向东方天际。
只见朝霞之中,一道身影踏风而来,手持竹笛,衣袂飘然??正是多年未曾现身的柳青。她已不知年岁几何,容颜却如少女,眉心一点朱砂,熠熠生辉。
“老师交代的事,我终于办妥了。”她微笑道,“昆仑以西,三千里程,三百六十村,皆有了心灯学堂。最后一盏灯,已在极寒之地点燃。”
念安含笑点头,将陶灯递出。柳青却轻轻推开:“这灯,该由新人执掌。我只是归客,不是主人。”
话音刚落,远处跑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赤足踩雪,手中捧着一朵刚刚采摘的奇花。她毫无畏惧地走上前来,伸手接过陶灯。奇异的是,灯焰瞬间转为粉红,温暖如春阳。
众人问她姓名,她摇头不说,只指着自己胸口??那里有一道旧疤,形状恰似桃瓣。
柳青见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是你……当年雪地产下的那个孩子,我以为你死了……”
原来,那夜产妇临终所说“送去桃树下”,并非求救,而是交付使命。女婴本已断气,因奇花种子护心,得以重生。她被狼群叼走抚养,十二岁才被人发现带回人间。这些年,她游走于边陲村落,默默救助孤寡,从未留下名字。
此刻,她接过陶灯,轻声道:“我不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哪里黑,我就往哪里走。”
从此,世间再无“念安”“柳青”“陈微”之名,唯有无数无名之人,提灯夜行。
有的在瘟疫村庄熬药施针,有的在战火边缘背出伤童,有的在深山老林为迷途旅人点起篝火……他们的脸模糊不清,身影隐没于尘世,可每当夜幕降临,总有一点光,倔强亮起。
百年之后,一位史官奉命修撰《大同志》,翻遍典籍,却发现无法记载这段历史。因为没有任何一场战役值得歌颂,没有一位帝王堪称英雄,所有的变革都源于细微之举:一次让食、一句劝慰、一场忏悔、一盏传递的灯。
他放下笔,走出书房,看见街头巷尾,孩童们正在学唱一首新谣:
“星落无声,花开有时,
谁把光藏进种子?
不是神佛,不是天子,
是妈妈缝衣的手,是父亲扛锄的肩,
是陌生人递来的一碗粥,
是罪人低头的一滴泪。”
他忽然明白,《凡人之光》之所以最后一章空白,并非未完,而是留给后来者书写。
于是他在卷末添上一句话:
**“此书无终章,因人心尚在跳动。”**
春风又起,桃花再开。
村口那株奇花静静摇曳,花絮纷飞,一如最初的模样。
它们飘过山川湖海,穿过市井庙堂,落在一双双伸出来的手上。
那些手或许粗糙,或许颤抖,或许带着伤痕,但从不曾收回。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清晨,那空白页上,终于浮现出一行字,墨迹温润,仿佛刚写就:
**“至此,人人皆师,处处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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