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御寒的高级皮张就极贵,价格就不是一般富裕家庭能消费得起的。
清中期后,内务府将过剩貂皮投放江南市场,价格一度炒至400两/张。
明末是一万年内,最冷的两次低温时期之一。
明末的江南的士绅远比清朝有钱的多。因为清朝时,他们被征收重税,而且各路官员上京和赴任,绕远道也要走江南,就为了打秋风。
几代皇帝带头下江南,主要是为了勒索钱财。
因为明朝灭亡的教训,清朝小三百年,一直没有放松对江南的搜刮。
你们的依仗不就是有钱吗,那我们不停地勒索,你不就没钱了吗。所以清朝的腐败是历朝最严重的,主要就是打击文官士绅群体。为了冲淡江南科举举人占一半以上的优势。清朝一直在大规模卖官。捐班甚至形成了群体。
清朝皇帝有庞大的家奴群体。这些几百万人规模的享受铁杆庄稼的奴才们,是皇室统治天下的基本盘。清代基本形成了,汉人靠考科举,满人靠皇室恩荫的双轨制当官体质。捐官儿作为补充。
明朝皇帝只能在宗室亲藩、宦官、文官、勋贵、外戚、武官、巨商集团之间找平衡。皇帝没有自己的嫡系。
而清朝不同,皇帝有上三旗可以直接使用,还有满汉蒙八旗的庞大奴才群体来做人才夹袋。
皇帝根本不需要依靠江南士绅,所以江南士绅就是一群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倒霉孩子。除了伸手找他们要钱,基本没有别的好事。
他们靠着江南温暖气候占优势的农业,以及工商业获得的财富,每隔十年八年就被割一次韭菜。而清代把外贸垄断给了十三行,广州一口通商。
十三行被称为天子南库。实际上就是皇帝的私人钱袋子。
明朝时,皇帝要碰国际贸易,他们就让皇帝落水,多么嚣张跋扈啊。可是到了清朝,啥也讲不起了。老实做人,还有文字狱这种飞来横祸来抄家灭族呢。
这也让他们恨透了外来侵略者。
到了小鬼子来的时候,江南拼命抵抗,江浙大部分临海,却从未沦陷。
那是因为清朝那三百年,他们受够了。谁要当汉奸,谁去当。反正老子坚决不干。华北汉奸倒是不少,因为清朝的时候,他们迎接满清入关,是尝到甜头的。
现在明末时期,是江南士绅最豪富的时代。是他们过得最爽的时代。不过这也是他们在蒙元和大明时代,享受时代红利最后的落日余晖了。
清朝入关后,他们就彻底完犊子了。
徽商没有晋商好使的时代来临了。
现在,即使江南士绅最有钱的时候,也是天气最冷的时候。这几十年里,长江口浮冰飘动,太湖都结冰能走载重马车。江南的老太爷和公子,少爷,小姐、夫人们,对高档皮草可是趋之若鹜呢。
“老朽李修明,添为本店二掌柜,负责鉴定皮草和珠宝。姑娘这种皮子,确实是极品。”老头认真的说道。
灯光下,海?皮的每一根针毛都在闪闪发光,看着非常华贵。
李修明心下盘算,现在东北的紫貂皮中顶级的黑貂皮,京城能买到150两一张。江南价格要超过200两。而产地的收购价一般为三分之一。
这种皮子怎么也能在京城卖到三百两一张。自己出价一百两一张是合适的。
“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兽类的皮毛吗。”李修明问道。
“这是极北之地,冰海里的海獭皮。十分稀有珍贵。我们的人极少能到那里去。这些皮张是我从一个土著部落里收来的。那里到这里要走一个月。”索菲亚淡淡的说道。
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动,她知道,这种皮张肯定非常值钱。一定要稳住。不能被这个老头看破拿捏。
李修明大喜,终于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了。定远侯夫人说是海龙皮肯定是给这种皮张蒙上一层光环。一听就知道,这种产地极具稀缺性,而越是稀缺,越是可以炒起来。
“敢问姑娘你手里有多少张,这种档次的皮张。”李修明拱手问道。
索菲亚板着脸,沉默了一会,说道:“这种质量的,一张你出多少银币。”
李修明顿感头疼,这小姑娘看着不大,可是很精明,不好糊弄。
他沉吟半天,说道:“一张我给您个最高的价格,这个城里,我们是最大的皮货商号,没有人比我们有实力。老朽敢保证我出的就是最高价。”
“只要是这个质量的皮张,一张我出一百两银子。”说完,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索菲亚的脸看。
但索菲亚的小脸儿毫无表情波动,始终淡淡的,似乎早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索菲亚长时间没说话。双方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李修明沉不住气了,这里是皮毛集散地。布里亚特人大小部落有几千个,都跑来尼布楚城卖皮子。这里收购的商社有上百家。识货的人不少。要是谈崩了,可不见得人家卖不出去。
“姑娘,谈买卖,讲究一个有来有往,您心里认可的价位是。”
“二百两,如果你能接受,我可以今后的这种皮张,都独家卖给你们。”索菲亚缓缓说道。
因为这种皮子,是她淘金的那个小河边上的部落里弄来的。她就是拿自己的补给品换的。她食量少,部队发给她的罐头、馕饼、馒头、油饼、肉包子。巧克力、糖果、压缩饼干、甚至部分药品。都给她拿去换了皮子。
这种独门生意,可以定要拿住价钱才行。反正自己不急,皮子熟好了,保存几年也没问题。又不是肉类。尼布楚能卖一百两,到海参崴岂不是至少二百两起步。
当然京城更贵,不过她去不了京城,毕竟太远了。
她交换的部落那里非常偏僻,没有人能找得到。团里只有她知道,大家只是知道索菲亚不睡觉跑去淘金到半夜才回来。磨桌考虑到她家里困难,也不大管她。
“一百五十两,老朽做个主,你有多少我们都收了,今后咱们君子约定,再有也只卖给我们。”李修明大声说道。
“二百两,这种皮子值这个价钱。”索菲亚慢慢品着祁门红茶,淡淡的说道。心里感叹,这些奸商的茶叶可真不错。自己在部队里只喝过大锅煮的茶砖。茶叶部队也有提供,主要是防止维生素不足。
“一百八十两,这是老朽能出的最高价了。我只有这个权限了。”李修明语气坚定的说道。
索菲亚闻言,放下茶碗,拉着已经傻了的招娣,说道:“谢谢老掌柜的招待,咱们来日再会。”
说着,拉着不明所以的招娣就走。
开始,李修明嘴角还有些冷笑,这种策略在这些老油条面前,简直是孔圣人面前买三字经。
可是索菲亚头也不回的拉着招娣出了门。沿着街道继续逛街去了。
“你有问这俩儿姑娘住在哪里吗。”李修明看到人走了,急忙问张长玉。
“二掌柜,没有啊,我看皮子太好了,直接就去请您了。”张长玉急忙说道。
“唉!你怎么不问问啊,这一走,咱们上哪里找她们去啊。”李修明骂道。
张长玉心里腹诽道,明明是你卡着价格把人推走了。倒来怪我,真是。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人给我追回来,二百两就二百两。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