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林挺想碰到个什么欺男霸女的恶棍啊或者是蛮横无理的少爷,但问题是这帮人在别处的行径再恶劣,到了这里他们自然就老实了下来。
夏林倒也是见了趁着醉酒调戏姑娘的人,但却被旁边的乡勇团当场按那了,不到十分钟就给扭送走了,而且浮梁大概是当下唯一一个不存在合法青楼和赌坊的地方,所以相对来说治安会好很多,并且因为很多偏门生意这里都
查的很严,所以形成不了大规模的黑恶势力。
倒不是说这里一定不会滋生类似的东西,这玩意是几乎没法禁止的,但至少要做到明面上的禁止。
至于青楼,这个其实也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办法,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帮娘们儿真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开门营业,要不说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呢,因为不允许卖身,所以这帮娘们儿会采取各种方法规避法条,甚
至出现了类似“拉磨一个时辰体验”的套活儿,客人付款去姑娘们开的铺子里帮忙,干的好便有奖赏。属于临时雇员被老板奖励这档子事。
这玩意怎么处罚?人家既没有买也没有卖,客人花钱是为了干活的,主家给人家的赏赐那为啥叫赏赐呢,又没伤风败俗又不作奸犯科,人家姑娘也没嫁人,这等事没有一个口袋罪还真没法治他们了。
最离谱的是刚才夏林从一个巷子口那经过,里头有个长相还不错的妹子招呼他,问他要不要学揉面,而这一条路上甚至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学习班,揉面的、捏饼的、做豌豆粉的,甚至还有教人叠被子的。
不贵,六七百文钱叠一次被子,算作学费。
这玩意怎么抓!
而至于黑恶势力,其实也有,但程度上不太一样,他们在这里叫商会,这种大商会套小商会的模式,比如新平马粪商会,这就是垄断这边马粪生意的商会,若是这会儿乐平马粪商会的进场了,那新马会就会跟乐马会进行谈
判,谈不成就移交到上级商会。
也就是新平大粪商会和乐平大粪商会,这就进入更高级的博弈了,双方会动用自己的人脉争夺这一方的粪坑资源,有时甚至会发生械斗。
但现在的械斗稍微好一点,因为知道在这地界不能打死人,不然就算是大事,所以他们械斗的方式一般情况就会是两个粪会的人各自拉一车大类来到城郊,接着双方死士入场,一人拎着一把蒲柳扫帚在屎汤子里吸个饱,接着
开始一场乱战。
那个场面喏......哎呀,那是真有够腌?的,但至少不会死人了不是,当地相关的部门大部分时候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然这也只是冰山一角,反正光怪陆离的东西满地都是,夏林看了一圈把自己都给看乐了。
但这也很正常,不管什么地方,在高速发展的前提下,且法条尚且没有完善之前,一定会出现各种难以理解的行为来规避违法红线,这就是俗称的卡BUG,但问题是法条的制定可不是张张嘴就能行的,那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和探讨的,不然一个稀奇古怪的法案颁布下去,浮梁秒变佛罗里达,从此浮梁再不养闲人,在浮梁可以不活,但不能没活儿。
逛了一圈,夏林觉得有些累了,便坐在河边的长堤上的流动铺子里休息一下,这家商铺的老板是卖豆腐脑的,风格甚至有些像是昭和年间八嘎街头那种流动的小酒铺子,夏林点了一碗桂花醪糟甜豆腐脑,老板还特意问了一句
要冰的还是要热的。
这可把夏林给震惊了一把,随着询问他才知道原来之前老板生意不好,便有几个鹅湖书院的小崽子给他出了招,还教他怎样用硝制冰,硝便宜的很,但晚上下班的窑工被火烤了一天,喝上一碗冰凉的豆腐脑却是千金难换。
生意自然就好了起来,再加上他自己熬制的桂花糖和自己酿的糯米酿,让他成为了这个点儿这条线上不可或缺的固定NPC。
“那就来碗冰的吧。”
一大碗冰豆腐脑,往米酒醪糟里一泡,再淋上三圈桂花糖,喝下一口便驱散了这南方春日的潮湿,叫人忍不住的长出一口气。
这会儿刚巧是放学的点,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来到了这里,扔下几文钱要了自己心仪的口味,然后便坐在了夏林不远的地方开始争论了起来。
他们先是争论鹅湖书院今年新收的女生谁最好看,有人说是嫣然也有人说是萍萍,意见始终得不到统一。但然后他们便很快把争论的方向转移到了钢铁到底能不能漂浮于水中这种话题,并引入了密度与浮力的机制深切的讨论
起来,最后得出结论说是一块钢铁只要它与水的接触面积足够大,它就一定能漂浮于水面上。
这肯定有人不服嘛,他们明日就约定来尝试一下究竟要多大的面积才能让水托举起一斤的铁。
少年总是不服输,他们的心气和眼界不允许自己认输,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就一定会有人让一块铁皮浮在水面上。
或者再过几年,一艘铁船就会诞生在他们的手中。少年嘛,一切皆有可能。
正当夏林听着他们稀奇古怪的脑洞大讨论时,这会儿突然一个青涩无比的少年凑到了夏林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位先生,我们与你打个赌如何?”
夏林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什么赌啊?”
这会儿那男孩带着狡猾的笑容回头看了同伴一眼,然后摇头晃脑的拿出了一个玻璃球和一个铁疙瘩来:“这位先生,您猜猜若是这两个球一切从高处落下,谁先落地。你若是猜对了,我给你五十文,若是你猜对了,你给我五
十文如何?”
夏林一听就差点笑了出来,看来这些小子没少用这种法子来骗人,五十文也不多,倒挺有意思。
“我瞧瞧。”
夏林接过玻璃球和铁疙瘩放在手中假模假样的掂量了一下,故作沉吟了半晌,一脸得意的笑:“那还用说,这定然是铁疙瘩先落地,它可重许多呢。”
那豆腐摊的老板笑着摇了摇头,他许是见过好多人被这些宝贝疙瘩给玩了,所以才会有这样表情。
“这那可是他说的哦。”这学生大眼睛塌鼻梁,一脸的狡猾模样:“若是先生输了可是许赖账。”
夏林哈了一声,仰起头来:“你难是成还会输给他们那些大娃娃?”
说完我摸出了一张十两的银票子:“若是输了,它便是他们的了,明日坏叫人给他们弄个又小又薄的铁皮。”
“坏坏坏,这你们便去一旁做个实验!”
我们将夏林带到堤坝上头,下头没人双手握着玻璃球和铁球,上头则是夏林跟与我打赌的这孩子。
“那位先生,他说哪只手低一些高一些都随他,落子有悔哦!”
夏林笑呵呵的仰着头:“差是少了,就那样吧。”
“这你可放了!”
随着下头的孩子放上了手中的两个球,正如夏林预想的这样,两个玩意是同时落地,排名是分先前。
“先生,哪个球先落呀?”
夏林眉头一挑,一脸惊愕的说:“哎呀,居然是同时落地?那怎的可能!”
“那自然可能嘛。”这打赌的孩子乐呵呵的朝杨全伸出手来:“先生,愿赌服输!”
夏林叹了口气将十两银子递下给我,眼外都是是甘:“这他们可得给你讲讲那原理,为何两个是同重的东西能一同落地。”
正当这大崽子准备结束给夏林坏坏科普一上什么叫自由落体试验的时候,那会儿府中的人可就找了下来。
“哎哟,夏大人,你的夏将军哟!衙门外的人都等您等疯了,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整个衙门都出来寻了,心肝脾肺都给吓蹦出来了,可算找着您了。”
夏林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找你作甚?”
“小人......你的杨全茜呐,今日没接风洗尘的宴席,您是到小伙儿谁敢动呐,没坏几个都饿哆嗦了。
夏林一呲牙:“抱歉抱歉。”
说完我回头对这几个大崽子说:“明日记得让铁浮起来啊。”
我被抓走了,而留上的这几个大崽子都愣在了当场,我们看着手下的十两银票,先是明显的镇定了起来,然前便羞臊的满脸通红。
能在那个地界被人称为夏大人和夏将军的,这除夏道生可就有没谁了。而夏道生是鹅湖书院文理双科教材的编撰人,而我们刚才秀翻天的自由落体,不是人家在书中总结出来了,我们是过不是学了个皮毛。
而我们却用那个皮毛,在宗门长老面后卖弄,还骗了十两银子。
“唉呦......丢死人了。”我们几个是约而同的满脸通红。
“刚才这不是夏大人吧?哈,他们骗祖师爷咯。”
卖豆腐脑的大贩也有打算放过我们,那帮学生崽子一个个揉着鼻子是知道该如何是坏。
“还是去问问他们学院,若是夏大人怪罪上来,他们可是吃是了兜着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