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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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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已经没了活路。”
离阳公主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坐在陈迹身旁,压低了声音的说道:“与其在姜显升身边等死,倒不如跟着本宫搏一搏。失败了虽然还是死,但成了就能有一辈子荣华富贵。”
陈迹靠在...
峡谷深处,风如刀割,碎石滚落崖壁,发出空洞回响。陈迹握紧洪爷的手,一步步踏进那条被荒草掩埋的小径。两侧山岩高耸,形如巨兽獠牙交错,将天光挤成一线灰白。空气渐冷,泥土中渗出一股铁锈般的腥气??那是血浸千年的地脉之息。
他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忽现一座残破石门,半塌于地,上刻古篆:“心灯不灭,魂归有路。”字迹斑驳,却仍透着威严。门内黑雾缭绕,仿佛深渊张口,吞噬一切光亮。
“到了。”陈迹低声,“心灯阵的入口。”
洪爷凝视那黑暗,眉心跳了跳:“你说它会让人看见最渴望的事……如果我看见的是你死了呢?”
他侧头看她,眸底映着最后一缕夕阳:“那我也怕,怕你看见我跪在王道圣面前,接过他的剑,从此不再回头。”
两人沉默片刻,终是同时迈步,踏入石门。
刹那间,天地翻转。
风停了,沙静了,连心跳都像被人从胸腔里抽走。陈迹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前。春樱纷飞,檐下挂着铜铃,院中一妇人正低头捣药,发髻微乱,袖口沾着泥点??是阿夏。不是洪爷,不是代号“影针”的杀手,而是真正过日子的女人阿夏。
她抬起头,笑着唤他:“青圭,回来啦?饭快好了。”
声音温柔得像是冬日里的炭火,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不是幻觉,这是他梦了七年的地方。辽阳未毁,父母尚在,他仍是那个不懂江湖险恶的布商少东家。而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每日为他熬药、缝衣、数着铜板过活。
“你怎么傻站着?”阿夏走过来,牵起他的手,“手这么凉,又去山上采药淋雨了吧?”
他想说话,喉咙却哽住。他知道自己不该信,可这世界太真??灶上炖着莲子羹,碗是母亲留下的青瓷;墙上挂着他的佩剑,剑鞘已生铜绿;甚至连屋角那只瘸腿猫,都是小时候走失的那只。
“我不是……”他艰难开口,“我不是陈青圭。”
“你是。”她轻轻抱住他,“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信的人。”
那一刻,他几乎要屈服。只要点头,就能留下。没有任务,没有杀戮,没有王道圣,也没有景朝。只有晨起梳头,夜归煮茶。
可就在他即将松手之际,腕间玉镯忽然轻震??那是洪爷贴身佩戴之物,从未离身。而眼前这个“阿夏”,手上并无此镯。
幻象!
他猛地后退一步,拔剑斩向虚空!一道无形屏障应声碎裂,樱花瞬间枯萎,小院崩塌,化作无数黑蝶四散飞舞。
与此同时,洪爷也在另一个幻境中挣扎。
她看见自己躺在棺材里,四周是洪门祖堂,九盏长明灯摇曳不定。师父坐在灵前,冷冷道:“你背叛了洪门,与外人通婚,还妄图盗取《尸语真经》?今日,唯有死路一条。”
她浑身被铁链锁住,无法动弹。师兄们手持冥刀,步步逼近。
“我没有!”她嘶喊,“我是为了查清当年洪门叛变真相!你们都被景朝收买了!”
“闭嘴!”师父怒喝,“你已不是我徒!”
刀光落下那一瞬,她忽然笑了:“你们杀得了我,可杀不了真相。陈迹知道一切,他会替我报仇。”
话音未落,胸口剧痛,鲜血喷涌而出。
但她没有闭眼。因为她听见一个声音,遥远却清晰:“阿夏!醒过来!”
是陈迹。
她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神志清明。她猛然抬头,发现所谓祖堂不过是石壁投影,所谓师兄弟皆为傀儡木偶,由一根根蛛丝般的银线操控。真正的敌人,在阵眼之中。
她撕开衣袖,用血在掌心画符??洪门禁术?逆听尸语。此术可借死人气机反溯施术者命门,代价是折寿三年。
符成刹那,整座阵法微微震颤。
陈迹正从幻境脱身,忽觉脚下地面裂开,一道血线自地底蔓延而出,直指阵心方向。他知道,她在找他。
“阿夏!”他狂奔而去,在迷雾中循着血痕前行。七重机关接连启动:毒雾翻涌、石桥断裂、箭雨自虚空中射出。他左肩中箭,右腿被机关刃划开一道深口,却始终未停。
终于,他在一处圆形祭坛前停下。中央立着一盏青铜灯,灯焰幽蓝,微微跳动??正是传说中的“心灯”。而洪爷倒在一旁,面色惨白,唇角溢血,手中仍紧紧攥着那张地图碎片。
“你出来了?”她虚弱地笑,“我还以为……你会留在那个世界。”
他跪地将她抱起,声音颤抖:“那里没有你戴玉镯的手。”
她抬手抚他脸颊:“所以你回来了。”
“因为我答应过你,一辈子。”他咬牙,“这场戏,只能由我们两个演完。”
心灯忽明忽暗,似在回应二人执念。忽然,灯焰暴涨,照出石壁上一行铭文:
**“唯双心同燃,方可启道。”**
陈迹恍然:“原来如此。单人无法通过心灯阵,必须两人共历幻境,且彼此唤醒,才能破阵。”
他扶起洪爷,两人并肩立于灯前。
“准备好了吗?”他问。
她点头:“这一次,别再一个人扛着了。”
他们同时伸手,触向灯焰。
轰??
整座地宫剧烈震动,石屑簌簌落下。心灯爆发出刺目强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千年岩壁之上,竟渐渐融合为一。七重大阵依次开启:毒雾消散,机关桥自动拼合,隧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之声。
当光芒褪去,眼前已是一条笔直通道,通往地下极渊。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宫殿轮廓,琉璃瓦泛着诡异紫光,匾额上三个大字依稀可辨:**元皇宫**。
“我们成功了。”洪爷靠在他肩上,气息微弱。
“还没。”陈迹背起她,“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沿途所见愈发诡异。墙壁镶嵌着人骨雕成的符文,地面铺满碎镜,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画面??有的是辽阳大火,有的是断魂峡血战,有的竟是未来景象:他手持黑剑立于城头,身后万军跪拜,而她倒在血泊中,手中仍抓着他的一缕衣角。
“别看。”他用布蒙住她双眼,“这些都是心灯残留的预兆,未必成真。”
“可若真是结局呢?”她轻声问。
“那就改写它。”他说,“我不信命,只信你。”
三日后,他们抵达地宫最深处。
殿门高达十丈,青铜铸就,门环为双首龙蛇相噬之形。门前立着一尊石像,披甲持戟,面容竟与王道圣一般无二!
陈迹上前一步,取出两枚地图碎片,合于一处。完整图案显现:一条贯穿元城地脉的密道,终点标注着“圣骸殿”三字。而在角落,另有细小批注:“钥匙在‘影’中。”
“影?”洪爷皱眉,“是指你?代号‘残圭’,亦称‘王影’?”
陈迹沉思良久,忽然解下腰间软剑,将剑柄末端拧开??里面藏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核,散发着淡淡青光。
“这是父亲临终前塞进我手中的东西,我一直不知用途。”他喃喃,“原来……它是钥匙。”
他将玉核按入石像胸口凹槽。
咔嚓??
地动山摇,双门缓缓开启。
殿内无灯自明,穹顶绘着星河运转图,中央矗立一座水晶棺椁,其内躺一人,白衣胜雪,面容安详,赫然是本该死去多年的王道圣!
但陈迹没有靠近。
因为他看到了棺旁站着的那个人??赵九渊。
“你来了。”赵九渊转身,脸上刀疤在幽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比我预计的早了三天。”
“你背叛了?”陈迹一手护住洪爷,另一手悄然握住剑柄。
“背叛?”赵九渊冷笑,“我只是选择了真正的主人。王道圣早已陨落,这具躯体不过是景朝用‘续魂术’维持的傀儡,用来钓尽北境残党。而我,将成为新王朝的第一功臣。”
洪爷怒斥:“那你为何给我传信?为何助我们破阵?”
“因为需要有人点亮心灯。”赵九渊坦然道,“唯有至情至信之人,才能激活圣骸殿机关。你们是钥匙,也是祭品。”
话音未落,四面石门关闭,数十名黑甲武士自暗处现身,弓弩上弦,寒光对准二人。
“杀了他们。”赵九渊下令,“把玉核交出来,主上要亲自研究‘青圭图’的秘密。”
陈迹迅速扫视四周,判断退路。但他知道,这一战避无可避。
“还能走吗?”他低声问洪爷。
她咬牙站直:“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还能战。”
他笑了,第一次在这场漫长的逃亡中,真心实意地笑了。
“好。”他抽出软剑,剑身泛起青芒,“那我们就再演一场大的??演一场让整个景朝都睡不着觉的戏。”
他纵身跃起,剑光如虹,率先斩断一名弓手咽喉。洪爷甩出铁尺,击碎另一人膝盖,顺势夺刀反劈,血花四溅。战斗瞬间爆发。
陈迹以一敌五,剑走偏锋,专攻关节弱点。他虽非全力全盛,但每一招皆含三年杀伐经验,凌厉狠绝。一名敌将偷袭背后,却被他反手掷出银针,穿喉而过。
洪爷则施展“尸语步法”,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柱影之间。她口中低吟咒语,竟引动殿中死气,令几名士兵心神错乱,自相残杀。
赵九渊脸色骤变:“她竟练成了《冥行诀》?!”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洪爷冷笑,猛然掀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蜈蚣状疤痕??那是三年前被景朝酷刑烙印的囚犯印记。此刻,疤痕竟开始蠕动,化作一只血色符虫,钻入地面。
刹那间,整座大殿震动不止。
水晶棺椁裂开一道缝隙,王道圣的手指微微抽搐。
“不好!”赵九渊惊呼,“她唤醒了地脉怨灵!快杀她!”
数名高手扑向洪爷,却被陈迹横剑拦下。他嘴角流血,显然已近极限,但仍死死守住她身前。
“我说过……”他喘息着,“谁碰她,我就让他死。”
最后一击,他使出了王道圣亲授的绝学??**残圭九斩**。
第一斩,断左臂;第二斩,削双耳;第三斩,挑膝筋……直至第九斩,剑尖直指赵九渊咽喉。
“你输了。”陈迹冰冷道。
赵九渊瘫坐地上,眼中满是不甘:“你们……根本不明白!景朝已经掌控天下,反抗只是徒劳!王道圣早就死了,你们守护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或许吧。”陈迹望着水晶棺中那人,声音低沉,“但我们守护的从来不是尸体,而是信念。是你永远不懂的东西。”
他举剑欲斩,却听棺中传来一声叹息。
“够了。”
众人皆惊。
只见王道圣缓缓睁眼,坐起身来,目光如炬。
“陈迹,放下剑。”他看着陈迹,“你做得很好。”
陈迹怔住:“师尊……你还活着?”
“一线生机而已。”王道圣走出棺椁,衣袍飘动,竟无半分腐朽之态,“景朝以为用我的身体做饵就能剿灭北境,却不知真正的领袖,从不需要肉身存在。”
他转向洪爷:“你也长大了。当年把你从洪门救出时,我就知道,你会成为改变命运的女人。”
洪爷跪地叩首:“弟子不负所托。”
王道圣点头,继而望向赵九渊:“至于你……我曾视你为兄弟,可惜,你选择了恐惧而非信仰。”
赵九渊嘶吼:“我只是不想再死!我不想再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
“所以我才留你一命。”王道圣挥手,两名黑甲武士将其押下,“关入地牢,待战后再审。若有一丝悔意,便饶你性命。”
随后,他取出一枚金色令符,交予陈迹:“这是北境最后的兵符,可调动藏于七十二峰的三万义军。元城之战,即日起程。”
陈迹接过,沉声问:“您打算如何行动?”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王道圣眼中闪过锐光,“我会放出假消息,说我已在地宫复活,吸引景朝主力来攻。你们则带着地图,潜入元城中枢,摧毁‘龙脉锁’??那是控制全国气运的机关。”
“若成功……天下将重归自由。”洪爷轻声道。
“若失败……”王道圣微笑,“至少我们试过。”
夜半,三人悄然离开地宫。外面风雨交加,雷鸣滚滚。
陈迹背着洪爷登上悬崖,遥望远方元城轮廓。那里灯火通明,宛如巨兽盘踞。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战场了。”他说。
她靠在他背上,握紧他的手:“记得你说过的吗?晨起梳头,夜归煮茶。”
“记得。”他回头一笑,“等打完这场仗,我天天给你梳。”
风更烈了,吹散乌云,露出一轮清月。
他们的身影再次踏上征途,如同两粒微尘,却怀揣着燎原之火。
玉镯轻响,与心跳共鸣,绵延不绝,直至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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