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六臂恶魔对抗时,李昂是被刀翼的绞钻蹭过,物理上被斩去了一大块手臂肌肉,但是整个人的灵性构造只算是被擦到。
虽然他是在无意识情况下进行了对灵性构造的破坏,但这黑帮是意志部分的灵性被正面直击,基本可以认为他无法康复,以后的思维和意志都要受到影响了。
“抱歉,这可能可以算作......拷问过度了。”
李昂对爱?菲娅说。
金发豆丁脸上也浮现出一瞬的惊愕,她看了看监牢之外,又瞥向李昂的左臂。
之前的动作主要是防备被外面的秩序骑士看到,对知晓情况的爱菲没有遮掩。
“是恶魔诅咒的问题?”
她一眼看出情况。
得到李昂回应后,金发少女对他温和的笑了下:“没事的,我来搞定。”
她指着黑帮首领:“本来就是要在监狱待一阵子推上刑场的,现在算是手续出了点问题,我最多写个检讨就好。
纽比斯并没有什么被人权思维所累的废死议题,就算在最文明的圣都,罪犯该投胎还是会被送去投胎。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写检讨。”
爱菲脸颊微烫:“说什么呢,本来这事也是让你额外帮忙的,而且还不一定要写。”
她叹了口气:“我们的询问手法,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到结果。防止侵入者的更大阴谋,一些手段也没办法。选择拷问的同时,也基本是觉得这人没有劝化后作证的可能了。”
李昂重新面对黑帮首领,问:“仙女龙怎么进城的?”
“不知道。”
“说不知道,是因为你们只负责接头和提供它们的繁育所?”
“是的。”
“为什么要和仙女龙联合?”
“......主人的命令。”
爱?菲娅说:“果然和秩序骑士猜测的一样,这黑帮是某个大人物的工具,帮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大人物吗?知道是谁,你们能抓到他吗?”李昂看着金发豆丁。
“不要小看秩序骑士......有证据的话,顷刻到案。”
李昂对她笑笑,继续询问黑帮首领:“你效忠于谁?”
黑肤男人不正面回答,反而是开始重复一些固定的话。
“他给予我生存空间,给予我饮食和水,给予我地下荣耀,我不能背叛他......”
“他在抵抗。”爱?菲娅说。
“我知道,但是??”
李昂皱起眉,他想起之前的那个银行经理了,那个牛男当时嚷着要生存,要还贷款和家人,考虑到行长,想要保守秘密。
李昂当时的感觉是,他由于内心过于的甘当奴才,反而形成了对灵性驱策的抵抗力。
但是灵性穿孔可不是一般的弱化效果,李昂亲自体验过,知道那是什么层面的伤害。这黑肤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还可以抵抗。
“稍等,我查看一下他的灵性构造。”
李昂集中全部精神,用灵性视界仿佛一寸寸犁地一样检查了过去,最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异样。
与恶魔运用的异种灵性附加不同,这里的灵性构造在构建过程中被“改道”了,甚至盘绕了许多圈,由于都是他本人的灵性,所以不完全细看很难发现。
确切说的话,就是让他多了一些不同于原本的想法,在进行某些信息的表达时也会受到阻滞。
这是他的幕后主使掌握了某些从灵性层面改变思想的能力吗?真是邪恶。
呃,好像在骂自己。
李昂摇了摇头,把这部分灵性缠结解开捋直。
黑帮首领的双眼在茫然和清晰中来回切换以后,最后归于完全被灵性驱策控制的状态。
“现在愿意说了吗?你的主使者是谁?”
“尤萨恩?查艾因大人。”黑肤男人答道。
李昂对爱?菲娅摊开手:“发现大鱼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尤萨恩,他真是胆大妄为!把魔物引进城内,他想干什么?!”
李昂感到眼前的金发豆丁身上的魔力涌动,她压抑着怒火,忍不住的连续痛骂。
譬如“这不知哪来的粗俗杂鱼”和“侮辱查艾因之名”两句,重复的频率很高。
尤萨恩在许多高阶空骑士口中评价不好,这个事实李昂过去哪怕不熟悉尤萨恩也能了解到一些,但是具体的原因就不清楚了。
在议会高塔见过此人后,李昂从面板上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姓氏。当时他确实觉得,查艾因这个姓氏与此人的行为不匹配。
尤萨恩始终想表现得自己像一个优雅的贵族,不管是姿势还是口音,都是拿腔作调。
公会创始人都是强大的冒险家,他们开辟了圣都维塔斯克这个纽比斯现在的第一城市,按理来说,他们的后代要么继承家学成为强者,要么起码不用彰显自己的高贵,三百年的积累足够让他们举手抬足都表现出自身的家底。
但是尤萨恩两者都不占,让人感觉到不协调。
李昂当时不希望尤萨恩?查艾因与佐伊父亲认识的查艾因有关联,这也是原因之一。
等爱?菲娅稍微平静,李昂便问她关于此人姓氏的事。
“他确确实实是查艾因家族的人。”
爱?菲娅说:“查艾因庄园就在花都,它建造时那里还是绿意盎然的郊区,现在则是在一众奢靡场所之间。”
她和李昂解释,查艾因家族人丁稀少,在最后靠谱的老家主过世后,最新的家主只知道花天酒地和变卖家族产业,八年前,他最后不小心溺死在庄园的泳池里。
“八年前?”李昂问。
“怎么了?”
“没什么,继续说吧。”
这件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当时他正在那里举办一个大型派对,请了很多圣都的大人物。甚至有秩序骑士在外围护卫。
意外发生后,秩序骑士马上对意外死亡进行检查,最后断定是身体过于虚弱,在过量饮酒后接触冰凉水池导致的猝死。
当然,这种事情发生,官方如何公示不重要,各种阴谋猜测和传闻甚嚣尘上,很多年后才平息。
当时参加派对的人身上都缠上了阴翳,多年无法散去。
“那时候我还在家族刚刚踏入修炼,这种事情也是查阅旧案了解到的。”爱?菲娅说。
李昂道:“光听这段往事的话,不觉得有鬼才不正常吧。”
金发豆丁点头:“不仅是我,其他秩序团长和高层,查阅案卷的原因都有这一部分在里面。
“你们怎么都查,都那么讨厌尤萨恩吗?”李昂笑了笑。
爱?菲娅表示,不止一两个人,圣都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尤萨恩不像是查艾因家的人,就像是一个鸠占鹊巢之辈。
八年前,尤萨恩突然出现在了查艾因家。
大家都觉得是不是有人出来冒充,但出来作证的却是查艾因家的多年老管家。秩序骑士暗中调查,用血魔法验证
最后,众人只能认为,这是三百年间查艾因家族遗落在外的血脉或是哪位直系的私生子。
这个尤萨恩就像是脸谱化的进入豪门的贫贱出生之人,他的敏感脆弱隐藏在想要维持体面的行动之后,又转化为极大的权力欲。
意外的是,这人确实有才能,起初参与工作时,是实实在在的将事情办好的。由于圣都多年养成的风气,大多数人更愿意修炼和冒险,愿意待在城里做麻烦工作的人是少数,而尤萨恩填补了这个空缺。
慢慢的,他身边有了一大群忠心的拥趸。
西绪福斯作为公会事务委员会的首席,有着最高的权力,但时常也是不知道人在哪里忙什么。这个在诸多天团中都有所传闻。
所以,尤萨恩基本上是最高管理者。
虽然公事委内部也有责任划分,首席对应秩序空骑团,次席管理的主要是空骑士事务,其他委员统筹地域组织,但是在西绪福斯不在时,基本上尤萨恩就可以拉找一些人和团体,保证大权在握。
“现在看来,这或许并不是他擅于收服人心啊。”
李昂看着黑帮首领:“一部分人确实是因为他能提供的利益进入他的麾下,但是他本身掌握了某种奇特力量,能够控制人的心智。”
“他的行事饱受非议,却屡次有人给他善后,也抓不到他真正犯罪的把柄。”
爱?菲娅抱着手臂说:“对于他会用这种法术满足他的丑恶欲望,我毫不意外。”
从刚刚起,金发豆丁就对尤萨恩掌控着铁拳兄弟会这一事实不太惊讶,看来此人的行事风格早让秩序骑士们看不顺眼了。
李昂干笑道:“我也有类似的法术啊。”
爱菲突然反应过来:“那,那当然不一样....……”
她想了几秒,抿着嘴唇说:“确实,你也是危险目标,我需要确保你别做坏事,多多监督着你。”
话题回到城市入侵者这方面来,李昂问黑帮首领:“你有自己是尤萨恩指使的证据吗?”
没有切实证据,秩序空骑团没法对尤萨恩动手,而这些秩序骑士们,想必也不可能让李昂用咒术控制人心出台作证。
“没有,我接到信件后行动,事后都会毁掉。”
“信件的话??”
爱?菲娅取出之前下水道里找到的落款是“U?C”的信封。
李昂说:“现在来看,线串到一起了。”
显然,这封信就是由尤萨恩所写的,用来与“女仙的使者”联络。
这使者显然就是那条潜伏进城市的7或8阶仙女龙。
“你们怎么和那位使者沟通的?”
“他来到我们准备好的地方以后,让我们提供活人,然后,孵化同类。”
李昂和爱?菲娅在仙女龙的孵育所干掉了七条超凡境界的仙女龙,而剩下的孵化中的卵,被他用龙召唤师的能力暂时压制了活性收了起来。
他不禁摸向左臂,在那儿已经有第二根棘刺了,先前对付仙女龙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用出了攻击动作,然后手臂发出了具备想象之外威力的攻击,直接断了那条龙的脖颈。
难道恶魔就是这么杀戮的吗?
“那位使者去哪了?孵化出了多少仙女龙,它们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行走时随时会消失不见。有多少它的同类我也不清楚,但是应该不少于五个。
黑帮首领道出了事实。
“我只知道,它们去的应该是圣都银行附近,准备在今天做些什么。”
圣都银行?
李昂再追问,但黑帮首领再没有知道的了。
他就是领受尤萨恩的指示,为他去做见不得光的事,然后做好善后处理。仙女龙的事只是其中一件,他连龙是穿过奥术遮罩而来也不知晓,圣都银行只不过是他的猜测。
李昂取出一件衣服放在爱?菲娅面前。
“之前我就觉得有可能是这样,但缺乏线索拼图,就没有提。
他放下的是一件银行职员的制式衬衫,属于普通的柜员。
“这是我们询问的那个酒馆老板儿子的衣服,看来,他儿子已经遭遇了不测。”
李昂叹了口气:“还记得你带走经理时那个匆匆赶来的职员吗?”
经理当时就聊到,正是因为职员没有请假不来上班,他才会在柜台顶班。
老板还在等待儿子回去,但他儿子已经被一条来自于魔力维度的邪恶怪龙替代了。
至于仙女龙为什么要去银行,黑帮首领就不知道了。
爱?菲娅说:“那封信如果要证明是尤萨恩所写,可以通过找到他使用的钢笔和墨水,让炼金术师鉴定。”
困难点在于,要在打草惊蛇之前找到尤萨恩使用的这套工具,它可能在他的办公室、秘密藏身处和查艾因大宅。
而且,搜查也是需要理由的。
如果今天就要发生大事,那事不宜迟,爱?菲娅带着李昂离开监牢,走进秩序空骑团之塔。
她踩着飞剑悬浮在前,带着李昂朝高层走去,要和秩序调查团的高层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爱?菲娅在秩序空骑团内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昂发现,有很多人的目光在往自己身上集中。
密集的目光伴随着絮语,爱?菲娅的脸颊越来越烫。
在听到“哦,就是那个人啊,那位大小姐青睐的”这样的话后,她终于爆发了。
“喂,你们这些杂鱼在讨论什么无聊的事情,都给我滚回你们的岗位上去!”
她一溜烟的往前飞,让李昂不召唤风元素推进都难以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