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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这些年对他多有照顾,姚秋山借着送谢礼的由头经常上门,两家一直都有来有往。李母也到过姚秋山铺子里,这会儿熟门熟路,直接找上了门。
听说姚秋山不在,李母并不信,叉腰站在门口,一看就知来者不善,引得不少人围观。
在这期间, 李父一直伴在她身侧,低声不停地劝说:“秋山不是外人,你有事找他商量,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别站在这里?人笑话。你是大家夫人,不是泼妇!”
李母狠狠瞪着他:“是啊!我?是温柔贤淑的大家夫人,以前的我就是啊!我会变成这样,都是被你逼的。李元,你一次次劝我走,是不是怕???”她一步步逼近他:“身为男人,敢做就要敢当,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得知了真相,你是不是打算骗我一?子?”
这事儿简直不能深想,越想越?人生气。
李父一?无奈:“你误会了。”
李母身上一指边上看戏的楚?梨二人:“他人还在这里,敢与我当面对质,你让我怎么信你?”
李父看向二人的目光如刀子似的,恨不得在两人身上剜出一个洞。
楚?梨并不害怕:“李老?,夫人有句话说得对,男人就?敢做敢当,你这.....还算是男人吗?”
李父气得七窍生烟,呵斥道:“你给我住口!”
“你还当我是你儿媳呢?”楚?梨??嘲讽:“现在我们两家再无关?,我想说就说,想?就?,你?呀?我爹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李父被这话噎得?受。本来呢,有?梅娘那个孩子在,他就是她的长辈,但是......李华林在外养了个女人后,让稳婆将给他生儿育女的妻子生生剖腹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城里人如今提及李华林,都?他是畜牲,说他畜牲不如,还说李家教子无方,这样的情形下,他哪里摆得起长辈的谱?
铺子门口有人闹事,里面的管事自然不可能干看着。可门口的这几位和?家有些私人恩怨,管事不敢擅自跑去报官,急忙命人报信。
而另一边的姚秋山本来也已经准备好出门去铺子,收到消息后,立刻就赶了过来。他到的时候,门口正吵得不可开交。见李母歇斯底里一直在骂,已经影响了自己的生意,他急忙上前:“伯父,出了何事?”
李父侧头望来,眼带深意。
姚秋山正觉疑惑,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李老?身上看到过这么复杂的眼神,正待细问,就听边上的李母质问:“你和我家老爷到底是什么关??”
闻言,姚秋山心下一惊:“就是世伯啊!”以前他也有设想过二人关系大白于天下的那天,因此,心里?然慌乱,?上还算镇定。他做出一副疑惑模样:“伯母,这是出什么事了,您为何哭成这样?”
一群人堵在门口不像个事,买?西的客人都进不去。他含笑提议:“这样吧,咱们找个包间坐下来说,大家都不是外人,有误会说清楚就行。”
李母太过愤怒,才会冲动之下往这里跑。她并不?意让人围观,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缓过了神,之所以还在门口闹事,也是为了逼出姚秋山。毕竟,他时常去外地进货,一去半个月。如果他故意避着,今儿可能见不着人。
见到人,就算达到了目的。李母没有再闹,一行人去了对面的茶楼。
楚?梨二人紧紧跟随。
李父回头看了几眼,但这是大街上和别人家的茶楼。他并没有阻止二人跟着自己的立场,只是等到上楼即将进门时,才出声道:“梅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李家人,此刻也该知道非礼勿听的道理。”
楚云梨眨了眨眼,看向李母:“伯母,不需要我们对质么?”
“进来。”李母粗暴地吩咐伙计上茶,然后关上门往椅子上一坐:“说说吧!”
姚秋山心中不安,讪笑着问:“说什么?”
“你和我家老爷到底是何关系?”李母?然恢?了理智,可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减少,她一巴掌拍在桌上:“今儿要是说不清楚,我就......反正不会轻饶了你们。”
姚秋山看向边上的李父,两人眼神一对,还没来得及多交流,就听李母再问:“姚秋山,你这些年来从我李家得到多少好?,稍后我会找账房过来仔细查算,你准备好账本。”
听到这句,姚秋山一脸惊诧。
先前得到的那些好?,李父并没有瞒着她,她也是?意的啊......?道她真的知道了真相?
?告诉她的?
“一个个都哑巴了吗?”李母又狠狠拍了拍桌子:“说!”
胡意安上前一步:“我是无意中看到姚秋山唤李老爷为父亲的,两人相处挺亲近。李老爷还给了姚家几个孩子不少的银子......”
在李母看来,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属于她的儿孙。李父平时花销不少,她从来都不管。但是,那银子她宁愿让他拿去挥霍,也不愿意看他拿来接济外头的女人和孩子。
“李元,这事是不是真的?”
太过生气,李母都吼破了音。
李父也没有想到,胡意安竟然是亲耳听听,不过,除了他之外,应该也没其他人知道。李父在一瞬间的慌乱过后,很快镇定下来:“你听错了。”
胡意安耸耸肩:“你当然会这么说。这要看李夫人信不信。’
李母并不是盲目信任胡意安,而是从以前的蛛丝马迹中看出来二人之间的关系,确定男人真的欺骗了她,这才大怒大闹。
“李元,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骗我!”她?脸愤怒,瞪着姚秋山:“你自己说,你亲爹是谁?如果你亲爹真的是姚林,你这些年哪来的脸占我家的便宜?”
姚秋山皱了皱眉,他对自己如今的日子很?意,并没有想?亲......反正亲爹已经?了,两个兄弟对他并无好感,至于李夫人,一直就不太看得上他。这样的情形下,和李家相认没有丝毫好处不说,还会与他们结仇。
不过,李母话说得这么难听,他又不想再欺骗。或者说,他想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失落失望,想看她哭。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理智告诉他,不认亲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夫妻吵架,不要牵扯上外人。伯母,我一直拿你当母亲......”
“我可不敢当。”李母愤怒地打断他:“你有亲娘,轮不着我做你的娘。”提及姚母,她更是怒火冲天:“那个女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以前我还觉得一个寡妇这番做派有些过,现在想来,她一个外室,那样才是正常的。你们母子......都是骗子,都是小偷!”
她很生气,骂到后来,已经起身指着人骂,手指还几乎戳到了姚秋山的脸上。
姚秋山看她歇斯底里,也有些恼。他偷瞄了一眼李父,语气低落:“伯母,您想骂就骂,只要能消气就好。其实我做梦都想有伯父这样的父亲,可那只是梦而已,我确实不是李家的血脉。”
“你还要骗我。”李母再次逼近,手指都要戳上姚秋山的眼睛了:“我眼睛没有瞎……………”
落在李父眼中,就是姚秋山委曲求全,想要认亲又不敢。他看着形如疯妇的李母,看她大吵大闹不依不饶地步步紧逼,突然就不想再忍了:“夫人,你别闹。既然你想知道真相,那我告诉你。”他伸手握住了姚秋山的:“秋山确实是我儿子,也是李家孩子,满意了么?”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李母一脸茫然。她往后退了一步,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突然,她尖叫道:“李元,你这个混账!”
真的,哪怕男人纳妾回家,多生几个庶子,都好过瞒着她在外面养女人和孩子。
前者她虽然也会生气,可她是知情的。后者......李元把她当什么?
楚云梨此时出声:“李夫人,他这分明就是不尊重你。不过,我也总算弄清楚了李华林敢害我的根由,分明是跟他爹学的。
李母霍然抬头:“李元,你不告诉我他们母子的存在,是不是也想着把我弄死之后迎她们母子入门?”
李父一脸无奈:“不是这样的,当年我和艾草是出了点意外才在一起的,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秋山是我儿子。夫人,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
楚云梨再次开口:“事情被戳穿,你当然会这么说。就算想杀妻另娶,谁会承认?”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了李父凌厉的目光。
楚云梨坦然回望:“难道不是?”
李父咬牙切齿:“我没想过杀妻!”
胡意安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嘴上这么说,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李父:“......”这俩搅屎棍!
李华林勉强笑了笑:“如果她真的在,我一定把人找回来给你讨个公道。梅娘,你身子虚,别太费神。”
楚云梨颔首:“方才我已经让人去衙门报官。我有理由?疑,我们?家大概是惹上了仇家,有人在对我们暗中下手。大人应该会派人盯着这边......对了,把孩子给我送过来吧,从生下来起,我还没见过他呢。”
李华林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他听不清后头的那句话,满脑子都是?梅娘说的已经报过官。
“夫君,你怎么了?”
李华林回过神来,他有些不敢和妻子对视,随口道:“我去安排一下找人的事。”
话落,转身就走。
楚云梨在他身后提醒:“我要见孩子。”
李华林本就心虚,不敢在此多留,胡乱点点头后落荒而逃。
罗父凭着自己从一个穷小子混到如今,心思机敏,眼神也利。先前女儿剖腹取子,他满心都是即将失去女儿的惶恐和担忧,来不及多想。这会儿无意中看到女婿神情,总觉得有些不对。他回过头,想和女儿再说两句话,就见女儿看着李华林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嘲讽。
“梅娘,你真觉得自己是被人所害?”
楚云梨颔首:“是李华林!”
罗父一惊。
他已经?疑女婿,却又顾及着女儿的想法,再有,翁婿同处一屋檐下好几年,李华林确实是个妥帖的人,他不愿意以那么大的恶意揣测女婿。
听着女儿语气笃定,罗父心中的侥幸尽去,他满脸的不解:“华林为何要如此?”
这两年,女儿为了照顾他,连家里的生意都交出去了。李华林虽然是罗家的上门女婿,但父女俩从来没有磋磨过他。他和娶妻一样,在外顶门立户,甚至上头还没有长辈管束。罗父对他那都是客气居多,从不责备,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儿子......或者说,比儿子更好,亲生儿子难免还有看不惯的时候,他
对李华林那是诸多容忍,就怕因为自己引得他们夫妻不合。
楚云梨摇头:“我不知。”
说话间,门口来了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妇人,肌肤白皙,身形窈窕,浑身干干净净。此时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襁褓,站在门口行礼:“夫人,孩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