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燕京机场顺利落地,王京画领着助理亲自跑来接机。
“怎么是你来了?”林无边往前走,边低声询问,“随便派个人来接我即可,哪里需要让画姐出马。”
王京画赶忙摆手:“这可折煞我了,当不得您一句画姐,”她停顿下解释道,“梁总本想着亲自来接您,奈何她要跟迪士尼对接海盗3的票房,暂时抽不出手来,只能让我暂代。”
林无攸脚步微迟:“跟迪士尼的工作自有专业部门去做,她个总经理跟着掺和什么?”
这王京画便不清楚了,为了缓解尴尬,她抬手便要接过林无攸手中的黑色提包,金秘书却先她一步,率先将手提包拿到自己手中。
金秘书微笑欠身:“不劳烦王小姐费心,这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王京画手臂落了个空,她倒也不恼怒,脸上笑意更浓。
“金秘书真是尽职尽责,我该向您学习才对。”
伸手不打笑脸人,金秘书也笑道:“比不得王小姐,艺人部工作那么繁忙,还能抽空来接BOSS回国。”
“我事务再多也不能忽视BOSS啊。”王京画继续笑着回复。
明明两人都微笑以对,其他人却莫名闻到些许暗藏在空气中的腥风血雨。
以德普为首的三人本该为此困惑,偏生三人脸上露出个“啊,又来了”的微表情。
类似的“争宠”场景无需仔细回忆,他们便能在脑海中翻出四五六七八场,在不断围观以林无做为中心展开的修罗场时,他们逐渐品出一句话:
高位者的另眼相待于下位者而言,是需要极力争取的珍贵之物。
德普倒是还能接受王京画作为下位者,他毕竟不了解王京画是谁。
巩莉和樽龙便没那么好接受。
王京画作为国内第一代经纪人,靠着手下诸多听话中心的明星们,在圈内那是说一不二,很少见她低三下气,忙前忙后地伺候谁。
巩莉知道王京画带人跳槽去林无攸公司,但万万没想到两人的上下级关系能这么正常。
对,就是正常。
经纪公司跟其他公司不同,是完全依靠艺人演艺收入挣钱的公司,偏生王京画与手下艺人们的关系又过于亲近,这便会形成诡异的结论:
艺人是公司的挣钱工具,但艺人比起相信公司,更加相信公司所选择的控制工具??经纪人,而这经纪人又是带艺人跳槽的中间人。
既然经纪人兼中间人可以跳槽一次,她会不会跳槽第二次?
既不能完全信任,又不能完全不信任。
这才是王京画跟其他经纪公司最本质的争议。
所以,圈内哪怕知晓林无攸挖角华艺,也并不看好两人后续的合作。
巩莉又看眼围着林无敌转的王京画,在心底默默叹口气。
“确实不用看好合作,这俩人压根没有在合作啊,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上下级关系,连王京画都能轻易降服,林无不愧是林无攸。”
樽龙也诧异,但诧异的方向同巩莉不同。
他被画姐招待了好几个月,自觉知晓对方在国内的能量,毕竟当初绞尽脑汁欺骗自己的骗子,因着她的一句话再也没敢出现。
倒是平日也听王京画毕恭毕敬地提起林无他,可当着他的面子,画姐也不能说什么坏话啊,万一他转头告诉给林无攸怎么办。
如今这么一看才瞧出些许问题,那些话竟不是为了在他面前表忠心,而是真心实意。
“林导永远这么出其不意啊。”
幸亏王京画没听见两人在心里话,不然一定要以手指天,大喊三声:“请苍天辨忠奸!”
以前在华艺,王京画还需要跟冯晓刚争夺“谁是中老虎”;可在林无麾下,艺人部门负责人属于小卡拉米中的小卡拉米。
与每年狂揽几千万美元的对外发行部门,海外大腿未来影业以及其麾下的未来特效等部门相比,艺人部门像是锦上添的那朵花,盛放得还不那么绚烂夺目。
若非林无攸还是专心做导演,重视艺人们的职业素质多过艺人部门创造的红利,去年年终汇报的倒霉蛋肯定不是院线部门的傅文成,绝对是艺人部门的王京画!
眼看老对手放弃摆烂,开始紧急向做大做强突袭,王京画危机感倍增,她也需要想个办法寻找下存在感。
她思来想去又想来思去......想不出来,一点点灵感都没有!!
艺人们本来便有发展瓶颈在,要么在票房上突袭,要么在奖杯上突袭,王京画仔细扒拉下手中的演员们,好演员当然有,但得奖配置一时半会找不来。
说句挺让她道心崩溃的大实话,与其指望这群演员们拿奖,不如指望林无攸拿奖或冲票房。
他在这方面的能耐可远远超过自己手下的演员们!
这反常识的事情,上哪儿说理去!
此刻,王京画终于明白前任负责人为何把摊子丢给他,然后匆匆跑路。
这活真难干,换了谁谁也想跑路。
可你要王京画再回到华艺继续争顶梁柱,那她是万万不肯干!
就算她是小卡拉米,她也是跟在百亿富豪身后的小卡拉米,努努力还能蹭进核心圈,出门在外,是别人看她鼻孔,不是她看别人鼻孔。
继续跟华艺混,她还得继续装三孙子混资源。
这落差简直是从天上落进泥土。
傻子才会愿意!
车辆在马路上缓慢行驶,林无望着道路两旁的风景,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京画马上紧张兮兮地询问:“BOSS,怎么啦?您看到了什么?”
“只是感到些许陌生罢了,”林无他将视线移回车内,“国内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我再晚点回来,恐怕连家门都要不认得了。”
王京画噗嗤笑了,顿感没那么紧张。
“嗨,这都是为了明年奥运会准备的,”她忽然想起一茬儿,“说来您可是奥运会的副导演呢,张义谋最近没有找过您?”
林无攸微妙目移:“......当然找过,张导怎么可能不找我。”
张导不光在找他,还在每次通邮件时,大肆批评他近些时日的怠慢,以前是隔一天一回信,现在是隔三天隔五天才回信,若非飞行时间太长,张导可能会愤怒地飞来洛杉矶,揪着他的耳朵,逼迫他修改那些电子文案。
王京画品出他话语中的心虚,顺势开始安慰:“您这段时间工作确实很忙,一时间忽悠也是有的,等今日海盗3首映结束,便能松快一些。”
听到海盗3的首映,林无攸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梁敏应该接到了迪士尼方面的回报,她怎么现在连个短信也没有?”
话落,他掏出iPhone2G再次确认。
没有任何短信与未接电话。
“感觉更加不妙了。’
车辆在酒店门口停下,林无攸率先下车,一进入大堂便看到等在门口附近的梁敏。她抱着手掌厚的牛皮纸袋,表情相当之微妙。
林无攸本就不妙的心更加不妙。
糟了!才跟演员们放出狠话,该不会现在便要失言吧?
海盗3的首日票房真那么差劲?
他不动声色地在梁敏身旁停下,“有事上去说。”别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梁敏闻声抬头,下意识将牛皮纸袋往身后藏,藏到一半察觉到这有些不打自招,又重新放了回来。
“BOSS,你来了。”她先跟林无他打招呼,紧接着对王京画颔首,“你去帮忙筹备首映式吧,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了。
王京画乖顺听话,在同林无敌告别后,缓步离开酒店。
其余人则提着行李箱,上楼休息,抛开急着看热闹的德普,担忧不已的巩与樽龙外。
鉴于林无攸本人并未预定任何房间,他暂时占用了德普的房间,德普并无任何异议,甚至主动替他开门。
“难得你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林无他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大摇大摆地进门。
梁敏落在队伍最后一位,顺势帮忙带上了房门,再转头一看,好家伙!整个一庭审现场。
巩莉樽龙分布两侧,德普跟个奸佞似的陪在下方,林无端坐正中央,不怒自威。
“我、我投降,求你们别严刑逼供。”梁敏果断滑跪。
林无攸手指一挥,德普立马屁颠屁颠地走向梁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牛皮纸袋,拆开就看。
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德普嚷了声“啊~这是,这是......”便立在原地不动。
林无攸又朝樽龙挥手,樽龙不急不缓地走向德普,慢慢拿过他捏在手中的文件,低头一看。
同样不知上面写了什么,樽龙惊呼“天啊”也立在原地不动。
林无攸扶额:“俩一对不靠谱,”他朝巩挥手,“就靠你了。”
巩莉毅然决然地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向樽龙,“啪”地取走他捏在手中的文件,低头一看。
照常是不知上面写了什么,巩短促的“啊”了声,如两位前辈般立在原地不动。
林无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们搁这玩葫芦娃爷爷呢?!”他大踏步走向四人,抄起巩手中的文件低头一看,终于念出了上面的文字,“北美方面《加勒比海盗:世界尽头》的首日票房为6300万,再次刷新北美票房历史记录。
“6、6300万?”林无攸愕然抬头,面前四人齐刷刷点头,“是6300万!我们又一次创造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