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七千义军同时催动战马,锋线一波又一波地涌了出去,在最前方开阵的无疑是燕凌霄麾下的三千余精锐。
他的兵马是幽州义军公认的战力第一,以前虽然只有近千匹战马,但燕凌霄一直在操练全军骑战之术,没马就轮流练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如今陇西运进来的战马更是让他如虎添翼。
而后则是其他各路义军拼凑起来的锋线,骑军前冲的阵型虽然没有那么严整,但是所有将士的眼眸都已经被怒火和杀意笼罩。
哪怕是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
“哼,几千东躲西藏的鼠辈罢了,也敢与我大羌争锋!”
也木达怒喝一声:
“骑军准备出战,围剿叛军!”
“今日定要将这些反贼一网打尽!”
“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中,正前方的一万羌骑开始缓缓前冲,土黄色的军服军旗漫天飘扬,气势汹汹。在也木达看完,燕凌霄无非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七千人怎么可能是两万人的对手?今天他来此地的任务只有一个:
将燕凌霄的人头带回去!
“轰隆隆!”
两支骑军如同两股截然不同的洪流,在平坦的荒野中汹涌对进!
西面是羌骑土黄色的潮水,万名骑兵身披简陋的皮甲,外罩土黄色的胡服,与脚下被马蹄刨起的漫天尘土几乎融为一体。
东面,则是一道不断加速、不断凝聚的黑色浪潮,排山倒海而来。
七千义军,人人紧握长枪,微伏身形,铁甲之下是一双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眸,最终汇聚成冲天杀意,要将前方的一切阻碍彻底撕裂、碾碎!
“轰隆隆!”
两军锋线急速奔涌。
大地在哀鸣,空气在震颤。
百步!
五十步!
就在此时,冲在前方的三千精锐陡然分成了两股,一千骑在燕凌霄的率领下将速度拉升到极致,笔直凿阵;戚擎苍带着两千人则落后一步,在冲锋的途中不断调整阵型。
三十步!
十步!
两军前排骑卒已经能看清对面狰狞的面庞,一声怒吼陡然升腾:
“杀!”
下一刻,两军凿阵!
震天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滚雷般的马蹄声!
两股洪流以最狂暴、最残酷的方式轰然对撞!刹那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是战场最恐怖的声音,战马以极高的速度迎头相撞,骨骼碎裂、血肉飞溅的声响令人心惊胆战。马背上的骑卒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抛飞,摔得血肉模糊,旋即便被数以千计的铁蹄无情吞没。
“嗤嗤嗤!”
枪尖洞穿胸膛与铁甲的密集声响更是令人头皮发麻,每一声闷响就意味着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给我死!”
燕凌霄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洞,精准地挑飞一名羌骑百夫长,枪尖一抖,又顺势洞穿侧翼敌骑的咽喉,动作迅若闪电,狠辣无比。
两名羌骑逼近身前,燕凌霄一手抬枪,一手挥刀,两条血箭几乎是同时飚射而出,将战甲染红了大半。
他只是看着像儒将,比起骑术枪法,在场的只怕没几个人能胜过他。
“以血还血,给我杀!”
麾下一千黑甲精锐紧随其后,长枪整齐突刺,每一次寒芒闪烁,必有一名羌骑溅血落马!
气势如虹!
尽管羌骑人数占优,但义军眼中只有沸腾的杀意,毫无惧色。
向前,向前,凿阵!
黑色浪潮以决死般的意志,硬生生在茫茫敌阵中撕开了一道血色的缺口!
燕凌霄领军的一千开阵卒刚刚杀过去,戚擎苍率领的两千主力精骑就轰然而至!
“凉地儿郎,虽死何妨!”
“喝!”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甚至盖过了战场的喧嚣,戚擎苍一马当先,率领两千主力精骑,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撞入那道缺口!他手中的并非精细的长枪,而是一杆粗如儿臂的浑铁大枪,枪身黝黑,分量极沉,挥舞间甚至带起了呼呼的风声。
“砰!”
长枪只是这么往前一挥,便将一排三名羌骑砸得吐血倒退,四面八方谁敢靠近其身侧,必定是一枪毙命!
“挡我者死!”
戚擎苍虎目圆睁,整个人宛若一尊降世的黑色煞神。
面对蜂拥而上、试图填补缺口的羌骑,他根本不讲究任何技巧,双臂肌肉虬结,浑铁大枪化作一道狂暴的黑影,简单直接地横扫而出!
“砰砰砰!”
首当其冲的一名羌骑连人带刀被砸得离鞍飞起,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口中喷出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死状极其凄惨。
一枪杀敌,长枪力道未减,又重重砸在另一匹战马的头颅上,那战马甚至连嘶鸣都未及发出,便头骨碎裂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卒狠狠掼在地上,瞬间被后续的铁蹄踏为肉泥!
戚擎苍狂吼连连,大枪或扫或砸,或捅或挑,羌骑那些简陋的皮甲和弯刀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触之即碎,碰之即亡!
“哈哈哈,痛快!”
“将士们,给我杀!”
戚擎苍见状狂笑,声震四野!
燕凌霄撕开缺口、岳擎苍扩大战果,而后数千骑兵蜂拥而入,七千义军愣是将一万羌骑给打蒙了,兵力优势被瞬间扯平。
“铛铛铛!”
“砰砰砰!”
“嗤嗤嗤!”
一轮冲杀凿阵之后,燕凌霄率先跃阵而出,两军迅速拉开距离,各自策马回转。
战场中央倒下了大片大片的死尸,大部分尸体都穿着羌兵胡服,浑身被踩得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辨认面庞。
毫无疑问,这一轮交锋中竟然是义军占住了上风。
一些羌骑的目光已然出现了些许变化,甚至带着些许不安。这还是那些东躲西藏的义军吗?怎么这么能打!还有他们的刀、他们的矛,何时变得这么锋利了!
反观七千义军,气势越发旺盛,无数人觉得浑身舒畅!燕凌霄用一轮凿阵就让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草原铁骑,什么大羌精锐。
长枪过处,照样得死!
“该死的!”
也木达都快气疯了,强忍住胸膛的起伏怒吼道:
“骑阵再战,两翼步卒前进,给我围住他们!”
“轰轰轰!”
军令一出,两翼奴军终于有所动作,稳步向前推移,一步步压缩义军的活动空间。也木达面目狰狞,你不是能打吗?七千人难不成还能杀光两万人!
我有巨大的兵力优势,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淹死你!
但就在他们起阵的瞬间,身后大地便开始了隐隐颤动。
“隆隆。”
“轰隆隆!”
沙粒跳跃,马蹄轰鸣。
茫茫黑甲骤然跃出地平线,与蔚蓝的天空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迈腿狂奔的大马在黄沙中拖出一条长长的沟壑,笔直撞向两翼的奴军方阵。
一面面硕大的军旗迎风而立:
陇西,定州卫!
定州卫副将常遇山策马持枪,领军前冲,放声朗笑:
“哈哈哈,义军起事,本将军也来帮帮场子!”
也木达的表情豁然大变,全军骚乱,但更令他绝望的是大军正后方涌出了一支玄甲骑军,犹如一片玄色云彩,降临人世。
玄甲,玄甲。
幽州的羌兵太熟悉这身玄色战甲了。
嘉隆关前,三十六骑硬撼三千卒!
陇西,玄武军!
骑军阵前,帅纛纷飞,大书一个字:
洛!
玄国公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