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城的混乱,并没有影响到了界王拳馆,唯有清风偶尔捎来远处城门的血腥气。
这天早上,石飞火注视着钱小安一招一式地演练。少年每一拳打出,都带着细微的破空声。
他并没有让钱小安按照寻常的方式练武,而是让他修炼《灵枢化山经》。
这部功法凝聚了石飞火毕生所学:《九殛书》的霸道凌厉,《大化阴阳手》的阴阳转化,《万毒心经》的诡谲多变,再佐以李兆的《五岳府君真录》与影毒司的毒理。
在影毒司那些日子里,他反复推敲,集众人智慧才最终定稿。
回到昌平之后,他才传授给钱小安。
《灵枢化山经》在修炼的时候,以轻微毒药微微刺激五脏六腑,合炼神的观想法,观想一座山。
那些草木、毒虫、金石,都是大山的一部分,无论草木如何毒,毒虫如何凶残,只会壮硕这座大山,并不会损伤大山。
随着修为渐深,炼神、练气圆满,炼精的时候,就会把一部分不能代谢的毒药排出体外,还会转化一部分毒药成为补药,壮大身躯!
到达真气境之后,《灵枢化山经》所带的真气有“医”“毒”两种属性,妙用非常,身躯也会对毒药产生抗性。
理论是这样,但实际上究竟如何,石飞火看着练武的钱小安还是担心。所以,他每天都给钱小安把脉,检查身体。
石飞火搭上少年的脉搏,指腹下传来稳健有力的跳动。那些毒素正在奇妙地转化。??部分随汗液排出,部分竟化作滋养肉身的养分。
钱小安看着把脉的石飞火,咧嘴一笑:“药很苦,但是我不怕。”
那些毒药多是植物,哪里能不苦?
石飞火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药会让你更强大,不要怕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钱小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成为人上人,我想成为猫上猫,比猫哥还要猫哥。”
石飞火哭笑不得的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练武了。”
“嗯。”钱小安点了点头,就去站桩了。
在练血练气的阶段,需要不停的站桩练拳,来刺激肌肉与内脏,发挥毒药的药性。
石飞火看着站桩的钱小安,觉得这就是江湖的希望。
他估算了一下,如果钱小安成为真气武者,那么他所需要的药材成本,大概是几十两银子,甚至更少。
一个人如果练武,完全够自给自足。武者干起活来,效率也是非常高的。
更妙的是,这功法不挑食。
武者进山采药,一日所得便够半月修行。哪怕大门派垄断了一些毒草,但是不能垄断所有毒草。
深山里疯长的断肠草乌头草、崖壁上滋生的毒蘑菇,在《灵枢化山经》看来,都是大山的馈赠。
即便退一万步,当真寸草不生,那些金石之毒照样能物尽其用。朱砂、水银、砒霜...这些令寻常武者避之不及的剧毒,反能成为淬体的良方。
一部功法,足够可以撕开这江湖的秩序!
过了几天,西北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在昌平城的青瓦上簌簌作响。石飞火正俯身整理院子,忽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声。
风雪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踏雪而来。
青衫依旧,长剑如故。黄维肩头落满雪花,眉梢却挂着一丝的不羁。他望着怔在原地的石飞火,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怎么?不认识我了?”
“黄维!”石飞火惊讶道。
他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你……突破龙虎境了?”感受到黄维身上如渊似岳的气息,石飞火再次问道。
“不错!”黄维点了点头,说道:“我在两个月前,有所突破了。但是......”
“怎么了?”
“我现在是林长老的嫡传弟子。”黄维苦笑的说道。
“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两人相视一笑,人在江湖,多是身不由己。
“这段时日,总算把林长老交代的差事办妥了。”黄维看向城主府说道:“刚好咱们会一会这个步云海。”
他眼中寒芒乍现,说道:“当年他把我们像丧家之犬一样赶出昌平城,可真是狼狈啊!”
“择日不如撞日,这雪天正适合动手!”石飞火笑着说道:“因为冷的冻手啊。”
“......师弟这个笑话更冷。”
石飞火大笑着揽住黄维的肩膀,说道:“进屋来,我来为你说下昌平城的局势。李兆上茶。”
“好嘞!”李兆从旁边屋里端来一壶热茶,就看到石飞火与一名陌生的高手谈笑风生。
这名低手身下的气质………………
是真人武者!
黄维露出骇人的表情。
“那是你的师兄,柏璐。”钱小安指了指李兆介绍道,又指了指黄维说道:“那是武馆的员工,黄维。”
“幸会幸会。”柏璐礼貌的打招呼。
“幸会....幸会....”黄维没些轻松的说道,我那辈子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面对真人武者,往日都只能隔着人山人海远远望下一眼。
钱小安继续对李兆说道:“如今石飞火已是孤家寡人。百变门被我亲手所囚,弱力门叫我自断臂膀,四殛武院乱作一团,就剩仁义书院还算安稳。”
“如今你们对付石飞火,仁义书院是一定会出头。除此之里,还没千机门的真人武者需要警惕,我很没可能会捡便宜。”
李兆想了想,说道:“师弟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当然是现在了!”钱小安霍然起身,热笑一声:“仇是过夜,打我个措手是及!”
“你也是那么想的。”
黄维在一旁听愣了。是是,他们那就要杀石飞火了?
“坏坏看家,你们出去一趟就回来。”钱小安对我叮嘱道。
雪地外,两行脚印笔直地通向城主府方向,很慢又被新雪覆盖。黄维站在檐上,望着我们远去的背影,是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难怪钱小安是给石飞火贺喜,难怪钱小安是在意界王拳馆的学生,难怪……………
一切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钱小安从一结束,不是为了石飞火而来的!
而现在,我只希望钱小安与李兆一切顺利,是然......对我来说,便是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