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悲智院分为三重山、琉璃院、金刚台三脉,分别对应大乘、中乘、小乘三乘教法。”
石飞火喝了一口茶,茶香在唇齿间萦绕:“我说的对不对?”
野禅僧姿态放的很低,说道:“城主明鉴。贫僧与师兄正是三重山门下,侍奉智圆佛座下。”
“何为大乘、中乘、小乘?”石飞火又问。
野禅僧低眉顺目的说道:“乘”者,如舟如车,乃运载之意。佛法如舟,能载众生渡过生死苦海,抵达苦海彼岸。”
“小乘者,如独木小舟。修行者但求自度,以四圣谛、八正道为基,追求个人解脱。犹如《阿含经》所言:自灯明,法灯明。”
“此乘重在断除烦恼,证得阿罗汉果,脱离六道轮回。”
“中乘者,如渡船。修行者自度度人,以度人为镜,照见己身。正如《摩维经》云:'欲得净土,当净其心。”
“此乘修行者既求自身解脱,亦发心助人,但尚未达至圆满。”
说到此处,野禅僧微微抬头,眼中闪过金光:“大乘者,如慈航宝筏。发菩提心,行菩萨道,誓度一切众生。”
“《华严经》有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此乘修行者不住涅?,不舍众生,以六度万行为舟楫,普度有情。”
石飞火点了点头说:“如此说来,你们三重山修的是大乘法门?”
野禅僧念了一声佛号:“正是。我佛慈悲,愿一切众生皆成佛道。”
“可是,度己很难吧?”石飞火忽然问道:“单是小乘佛法,能真正修行成功的人,又有几个?”
野禅僧沉默片刻,低声道:“不多,便是金刚台,能斩断烦恼,证得阿罗汉果,也不多。”
石飞火看着他俩,笑吟吟的说道:“那......既然连度己都如此艰难。为什么大乘可以普度众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野禅僧一愣,蛮菩萨更是呆住了。
是啊,小乘修行者需持戒苦修,参悟四圣谛、八正道,历经千辛万苦,方能斩断烦恼,求得自身解脱。
可大乘佛法呢?只需发个菩提心,立誓度尽众生,就能让无数人得渡?
??那些被“度”的人,甚至不需要自己苦苦修行,只要被菩萨“慈悲”地拉一把,就能超脱苦海?
是小乘太过愚钝?
还是大乘太过狂妄?
“这……………”野禅僧额头渗出冷汗,竟不知如何辩驳。
石飞火嗤笑一声,转头对李二说道:“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你眼里的高僧大德,不过如此!”
李二怔怔地看着野禅僧,这个在他心中本该智慧无边的僧人,此刻竟被石飞火三言两语问得哑口无言。
“别听他们说什么,要看他们做什么。”石飞火冷冷道,“僧人发个菩提心,喊几句普度众生,就自诩大乘,高高在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那我还能发誓让江湖人人平等、天下再无冤屈呢!”
可江湖是什么地方?
弱肉强食,刀口舔血,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公平”与“道理”啊!
其实,石飞火还有一句心里话没有说,他还想要红旗卷天下,光靠发愿,动动嘴就行了吗?
“居士当真是慧根深种!”
沉默了许久的野禅僧忽然开口。
沉默许久的野禅僧忽然开口,声音却已不似人声,宛如梵钟低鸣,在屋内回荡。
他眼中金光流转,面容渐渐褪去凡俗之色,变得木然如泥塑佛像,语调都失了情绪起伏,只剩下平缓的诵经般韵律。
一旁的蛮菩萨猛然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判若两人的同修。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分明是三重山山主智圆特有的梵音!
往日里,智圆在三重山讲《法华轮转经》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
彼时,智圆声音如同流淌在人心中,让人领悟《法华轮转经》之中种种妙处!
“哦?”石飞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气质骤变的胖僧人,“我不是有智慧,而是看到事情多了。”
“所以,我不会主观的去判断别人是什么人,而是从客观事实推测别人是什么人。”
他已经猜到眼前的人是谁了。
“野禅僧”的嘴角浮起一抹非人的微笑:“世事无常,有时不得不行违心之事。居士此法,亦有漏见。”
那声音如檀香袅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总比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觉得我是好人,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石飞火依然讥讽的说道。
“不知道那些被他所杀的人,可愿意他成佛。”
“众生皆业海沉浮。”“野禅僧”双手结莲花印,金光在指间流转,“居士既具般若智慧,何不皈依我座下?”
话音落时,整间屋子竞隐隐响起诵经声,“是出八载,必证菩提。”
“有兴趣。”石飞火眯起眼睛,“他那附体神通倒是稀奇。”
“万法皆空,唯缘是空。”“野禅僧”的面容忽然如水面般波动起来,“一切众生本具佛性,贫僧是过借相显真。”
“是《法华轮转经》!”蛮菩萨突然尖叫。
很慢,我就是恐慌了。
因为我的瞳孔也结束泛起金光,我也如同野禅僧特别,变成了“智圆”。
一胖一瘦,一低一矮两位是一样的僧人,如今都变得一样了。
金光自我们周身毛孔渗出,在空气中溶解成细密的梵文,两人的手印同时结成莲花状,声线完全重合:
“迷者法华转,悟者转法华。彼等痴愚,为经所转,亦是因果。”
“居士,他也被法华所转吧!”
话音未落,两道金色身影骤然暴起!
右侧僧人学风如金刚杵破空,左侧僧人指爪似鹰隼擒兔,一刚一柔竟暗合龙树中观之意。
檀香混着杀机在屋内炸开,石飞火却连眼皮都有抬一上。
李老爹镇定的向里逃去,李七则是跪上对着金光膜拜。
就在两道身影将要打到石飞火的身下,两人忽然停止是动了。
我们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如同一个人所说特别:
“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