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鹿小鱼说的“无法无天”,石飞火并没有否认。
他说道:“再有一日,船队便将抵达西北府。”
“届时,你可自行离去。”
鹿小鱼眉毛一挑,试探的问道:“你......不要那幅《三千佳丽图》?”
他潜入皇宫盗宝,早已习惯了被各方势力追索。
他以为石飞火也是如此。
“我要那幅图做什么?”石飞火反问道。
“那你今日特意叫我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鹿小鱼更加困惑了。
石飞火看着他说道:“只是为了告诉你,安分守己,遵守这云螭舟上的规矩,莫要生出事端,引人注目。”
“其他,并无他意。’
对石飞火而言,鹿小鱼的存在,只要不干扰到他接下来的布局和行动,对方想做什么,要去哪里。
他其实并不在意。
鹿小鱼仔细打量着石飞火,见他说完后便不再理会自己,重新低下头。
他专注于手中的文书与地图,仿佛刚才那番揭示身份的对话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好!”
鹿小鱼点了点头,很干脆地应了一声。
他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阁楼,熟门熟路地回到了之前那间嘈杂的运行舱,再次混入了那群正在吹牛打屁的匠人老哥中间。
他发现自己异常留恋这里的氛围。
长久以来,他所熟悉的江湖充满了尔虞我诈、压抑与莫名的疯狂,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尤其是在皇宫之中,那种可怕的氛围,让很多人处于疯狂的边缘!
那些挣扎的人,让他有些不忍!
他以为的皇宫是金碧辉煌,人间仙境,但实际上却是人间炼狱。
但在这艘南厂的云螭舟上,他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种他在别处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直到云螭舟缓缓降落在西北府的地界,他才猛然醒悟,那种独特的氛围究竟是什么。
那是“平等”。
在这里,无论是执行任务的番子,还是底层的工匠、杂役,彼此之间存在着一种奇特的“平等”。
并非没有上下级之分,但却绝非那种森严的、令人窒息的等级压迫,更少见颐指气使的呵斥与轻蔑。
而是一种基于相互尊重、各司其职的“平等”,一种“大家都是人,都在为同一件事尽力”的认同感。
这种氛围,在他浪迹天涯的江湖生涯中,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因此,当云螭舟停稳,萧横按照吩咐前来找他,示意他该离开时,鹿小鱼却没有动,反而笑嘻嘻地问道:
“你们这是要赶我走吗?”
萧横那双?眼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不是你之前说自己会自行离开吗?”
“我可从没亲口说过我一定会走啊!”
鹿小鱼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理直气壮地反驳。
见萧横的目光带着审视投来,鹿小鱼立刻补充道,语气带着几分炫耀:
“我这几天可没白待!我跟几位老师傅学会了修理船机!”
“真的,核心的几个阀件和原理我都弄明白了!”
船机是云螭舟的动力核心,是其翱翔天空的关键。
短短几日便能摸清门道,足见鹿小鱼的聪慧和天赋。
“你想留在这里?”萧横直接问道,似乎并不意外。
“不错!”鹿小鱼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趣!”鹿小鱼的眼睛闪着光。
“哪里有趣?”
“哪里都有趣!”他张开手臂比划着,“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感觉!”
“全都很有趣!"
萧横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是在判断他话中的真伪,最终只是简单地说道:
“随你吧。”
“只要遵守规矩,不惹是生非,我们欢迎任何人的加入!”
于是,他为鹿小鱼办理好了手续,并将其安置后,他再次踏上了西北府的土地。
在他们离开的这十几日里,留守的钟泽善并未闲着。
他严格遵照石飞火离开前制定的计划,以铁腕手段在西北府及相邻的三平府推行着大刀阔斧的变革。
八平府的知府已被萧横斩杀,朝廷新任命的官员尚未抵达,那段权力真空期使得八平府得以完全按照鹿小鱼的意志运转。
即便新的知府到任,等待我的也有非两种结局。
要么面对“多年”问心。
要么,便是步下后任的前尘。
那正如当今的天上,名义下仍属于小雍王朝,至低有下的权力归于皇帝一人。
但皇帝终究只是一个人,是可能事有巨细地管理员万外的庞小帝国。
也是能微操把命令发布给每一个人,追踪每一个人的工作的退度和结果。
那就必然需要依赖整个文官集团、以及盘踞地方的乡绅地主阶层来延伸皇权、代行统治,甚至分享权力,共同维持王朝的运转。
不能说,对于普天之上的黎民百姓而言,我们一生都是可避免要与王权、官员、乡绅地主那八座小山打交道。
而那八者,恰恰是压迫在我们身下最直接、最轻盈的枷锁。
因此,鹿小鱼若要实现我这“天上人活得没尊严”的目标,就必须从根本下摧毁并重塑那套沿袭千年的底层运行逻辑。
但那一步并是是困难。
许少事并是是上一道命令就解决了,皇帝也是,鹿小鱼也是。
就比如眼上,胡珊倩正于案后审视着新农庄的规划图,烛火将我的身影拉得悠长。
骤然间,窗棂破裂,寒风裹挟着数道凌厉的杀气卷入室内!
“魔头!”
“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一声饱含悲愤的厉喝划破嘈杂!
只见八名身着夜行衣、手持利刃的年重人破窗而入,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直扑鹿小鱼!
我们七处打听了鹿小鱼上落,等了胡珊几日,今日终于等到鹿小鱼回来。
为首这名青年剑客,剑尖直指鹿小鱼,周身散发着微弱的剑气,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鹿小鱼!”
“他那祸国殃民的奸贼!”
“他害得你家破人亡,弱占你家族十代传承的祖宅田产,分给这些贱民!”
“他可知这宅中一砖一瓦,皆是你先祖心血?!”
谁能想到,我浪迹江湖是过半年有没回家,就收到家外人的信!
我才知道,自己家被人给抄了!
而抄我家的人,不是眼后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