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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马皇后:杀我弟?当马家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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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指着屏风上一首表达对富商贪婪不齿的诗,讥笑:
“好个忧国忧民的风骨!不知戴公在写下这些字句时,可曾想起苏州张员外刚送来的那两千两‘润笔”,抑或松江李东家奉上的那一匣金珠?而你笔下痛斥的“饕餮之徒”,三日前刚差人往戴府偏院送了两千两纹银,附信求你为江
南士绅赋税与朝廷辩!”
“哐当!”
第二口木箱被校尉踹开,泛黄的账本残页如雪片般飞散。
洪武九年秋,松江李姓盐商奉金珠一匣,求免私贩海盐之咎。
洪武六年五月初三,杭州绸缎庄王掌柜遣管事送纹银三千两,记‘为犬子捐监生功名润笔’。
洪武七年正月十五,应天米行赵东家献翡翠摆件一对,注?求代奏免缴荒田赋税”。
校尉每念及一笔,便有一封密信被于地上,信中诸如“事成之后,当以腴田百亩为报”的字句,格外刺耳。
“这不可能!”
“假的!”
监生们不敢相信,纷纷大骂。
“够了!”戴良大吼,“此乃马天伪造文书,构陷忠良!”
马天已仰天大笑,袍袖一挥:“带证人!请戴公的“老管家”,张员外的‘远房侄子”,还有几位在锦衣卫?招待”后幡然悔悟的贤达。”
锦衣卫带着七八个人进来,他们齐齐跪下。
“去年端午我家老爷送了戴公二十箱湖丝,求他在巡抚面前压下私开官矿的案子!戴公当时还说下不为例”,转头就把丝帛运到了杭州别院。”
“戴公收了钱氏千两白银,让我等在龙脉案中作伪证,诬陷清白人家。”
“戴公每回骂完贪官,就会让夫人去库房点算‘润笔”
戴良听着,目疵欲裂,又看看地上铺满的地契、账册、密信。
“噗!”
一口鲜血直喷在三尺外的账册上。
戴良踉跄着后退,颓然坐倒在满地证据之中。
当中一些监生,开始低声议论:
“原来诗里写的都是假的!”
“难怪他总穿旧衫,都是装的,把钱都买了田庄!”
许多崇拜戴良的监生脸色惨白,呆立原地,眼神空洞。
韩国公府,书房。
李善长躺在椅子上,喝着热茶,听着窗外碎玉般的雪落声。
吕本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他甚至未抬眼皮,只慢条斯理的问:“吕大人,今日国子监的‘戏’,看得可还过瘾?”
“老相国,戴公他......他又吐血了!”吕本面色凝重。
茶盏在李善长手中顿住,他冷问:“发生什么了?”
“马天那厮在国子监抖出了戴公的田契账册,还有证人!”吕本将木箱里的地契、密信,以及老管家等人的证词匆匆复述一遍。
“啪!”
李善长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一声低笑:“好个马天,好手段。”
日本急得搓手:“戴公被架回府就人事不省,门生故吏都慌了神,你得拿个主意啊。”
李善长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声音冷冷:“主意?吕大人可知,断了腿的狼,最该做什么?”
吕本面色剧变。
“自断经脉,才能不被猎人剥皮抽筋。”李善长冷声道,“戴良如今就是那断腿的狼,马天抖出的证据只是引子,真正要他命的,是天下士子的眼睛。你想,若他贪墨属实,咱们文官集团便成了天下笑柄;若他是被构陷,以马
天的手段,必能挖出更多‘证据”。无论真假,戴良只要活着,就是插在咱们心口的刀。”
吕本惊愕抬头:“老相国的意思是杀了他?”
“当然不是!”李善长摊手,“他可以自尽嘛,到时候,我们就说他是被逼死的,那时就死无对证了,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日本心中升起一股害怕:“自尽?他会吗?”
李善长轻叹一声:“不是我们让他死,是让他‘不得不死。他当然能理解,况且,他有个独子在杭州府吧?还有一帮子亲人,包括那个小妾,据说怀上了?”
吕本身体微微颤抖。
李善长意思是用戴良家人威胁他?
“戴公若肯‘以死明志,咱们能保他妻儿周全,否则………………”李善长拖长了语调,“他进了诏狱,还不是一死?戴良的血,要染在马天的刀上,更要染在陛下的龙椅边。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借着天下民意,把?酷吏乱政’的罪名坐
实。”
日本后背已经冒汗。
翌日,早朝。
奉天殿寒气袭人,文武百官已在丹陛下按品秩肃立。
殿内气氛凝重,没有人?奏。
“咚!咚!”
忽然间,自午门方向传来沉闷的鼓声。
“这是......”吏部尚书吕本手一抖,“是登闻鼓!有人在敲登闻鼓!”
龙椅上的朱元璋也一惊,猛地起身。
自洪武朝定鼎以来,他就设登闻鼓,可这登闻鼓很少响。
此刻鼓声急促如雷,显然事出非常。
午门外,登闻鼓亭下,戴良的青布儒衫已被汗水湿透。
他左手攥着半卷讼状,右手握着鼓槌,每一次砸向鼓面都用尽全身力气,鼓皮震动的声浪震得他嘴角不断溢出血沫。
“马天!你这酷吏构陷忠良!”他的嗓音很大,“用盐水灌鼻、药浸指甲,逼江南士绅屈打成招!龙脉案三十七家清白门第,多少冤魂在诏狱啼哭!”
六部官员闻讯蜂拥而至,将登闻鼓亭围得水泄不通。
戴良踉跄着后退半步,指向奉天殿方向:“陛下!臣冤枉啊,臣家中田契乃儿子代置,密信系马天伪造,证人皆受刑逼供!若有半句虚言,教我戴氏满门......”
话未说完,他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
戴良望着奉天殿方向,眼中血泪流下:“陛下!若信酷吏而弃忠良,天下士子将心寒彻骨,臣以颈血,为天下文人问……………”
“噗嗤!”
利刃切开血管的闷响清晰可闻。
戴良的身体晃了晃,鼓槌从手中脱落,砸在鼓面上发出最后一声嗡鸣。
鲜血如注般涌出,在雪地上绽放出妖异的红花。
围观的官员们发出一片惊呼,连连后退。
“戴公!”有人嘶喊。
戴良的鲜血顺着登闻鼓底座的纹路蜿蜒而下。
“戴公!”
“戴公!”
“戴公!”
凄厉的嘶喊声不断响起,国子监和吏部的官员最先扑上去。
他们齐齐跪在了午门前,跪在戴良尸体前。
“陛下!戴公以死明志,恳请为他做主!”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酷吏横行,朝堂失序,马天诬陷忠良之罪,当以死谢天下!”
二十余名吏部和国子监官员齐刷刷摘下乌纱帽,将官帽托举过头顶。
这举动,意味着以官职为赌注,与帝王对峙。
紧接着,各部的官员都来了,都跪在了午门前。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戴公绝无贪墨!”
“请诛酷吏!”
声浪如潮水般漫过午门广场,黑压压的人群竟将头都遮去了半边。
随着更多官员从奉天殿涌出,整个午门广场已跪满了人。
......
东宫。
朱标坐在木案前,指尖划过账册上“戴良侍妾柳氏”的房契记录。
案上堆积的账册和证词,是他从锦衣卫调来的。
看完后,触目惊心!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吕本急匆匆进来。
朱标正对着一页密信出神。
那是戴良为苏州盐商代写的《减税疏》草稿,墨迹与他平日说的“民为本”时的口吻判若两人。
“殿下!大事不好了!”吕本上前,“戴老在午门前自刎了!”
朱标惊愕的抬头。
“戴公以死明志,现在满朝文武都跪在午门前!”吕本急得直搓手,“要陛下严惩酷吏。
朱标冷笑一声:“百官叩阙?”
“是啊殿下!你快劝劝陛下吧!”吕本上前一步。
“父皇自会处理。”朱标淡淡开口。
“殿下,陛下偏袒马天啊。”吕本急道。
朱标抬眼看向他,冷喝:“难道父皇是听信奸佞之君吗?”
这一声冷喝如冰锥刺入吕本心口。
他从未见过朱标用如此凛冽的眼神看自己,那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厚。
“退下,孤要自己待会儿。”朱标挥手。
“臣告退。”吕本背脊一寒,躬身退了出去。
朱标看着眼前的账册,证词,眼中闪过痛楚。
“如此大儒都不可信。”他喃喃自语,“孤还能信谁?真如父皇所说,文臣只可使之,不可信之?”
坤宁宫。
马皇后已然知道午门前的事,面色清冷。
朱棣拽着马天进门,他正看见姐姐望向午门方向。
“是你们逼死戴良的?”马皇后没有回头。
马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瞥见朱棣朝自己使眼色,才梗着脖子道:“算是!姐姐,但,是他们先想逼死我。”
马皇后猛地转身,走到马天面前:“我问你,可有栽赃陷害?”
“没有。”马天迎着姐姐的目光肯定道。
朱棣适时上前一步:“母后,那戴良就是个伪君子。”
马皇后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他们敢置我弟弟于死地?当我马家没人了?”
马天愣住了。
他原以为会迎来一顿训斥,却不想姐姐会这么干脆的护着自己。
“母后,现在百官叩阙,这事不好办啊。”朱棣皱眉指向窗外。
马皇后面色阴沉:“朱元璋要是怕了,本宫不怕!让他们冲本宫来!以为本宫不知道他们背地里的腌?事?”
只见马皇后走到宫门前,推开厚重的大门,冷风吹起她的秀发,却更衬得面容冷峻:“马天,你就待在坤宁宫,谁敢跨进坤宁宫半步,本宫就用这凤印,把他全家的腌?事都盖成铁证!”
“我听姐姐的。”马天心中暖意升起。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朱标急匆匆进来,今日未穿常服,发间束着的玉冠歪向一侧,显然是从东宫一路疾驰而来。
“大哥!”朱棣将马天护在身后,“我不会让你带走舅舅!”
他以为太子是来带走马天的。
朱标大步向前,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大哥!”朱棣急了,“他是我们的舅舅啊,唯一的舅舅!戴良那老东西的门生正满京城找他报仇,你带他出去不是往虎口里送?”
朱标摊摊手:“所以啊,他更要跟我走。”
“标儿,你想干什么?”马皇后走上前。
“母后。”朱标向马皇后躬身一拜,“儿臣来救舅舅。”
马天和朱棣对视一眼,没想到朱标是来救人。
朱标继续道:“就这么躲在坤宁宫,也不是长久之计。舅舅,我带你去面对百官。”
朱棣拔高了声调:“大哥你没听见午门外的喊声?他们能把舅舅生吞活剥了!”
“有孤在,谁敢?”朱标冷冷道,“戴良的罪证都在锦衣卫账册里,与其让文官集团编排谣言,不如当庭对质!”
马天看着朱标眼中跳动的火光,感觉他今天不一样了。
朱标径直走到他面前,那双眼眸盛满了破釜沉舟的决意:“舅舅,你敢跟我走吗?”
马天顿了顿,看到马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许。
“好。”他抬手搭上朱标的手腕,“舅舅跟你走一趟。”
朱标手腕一翻,牢牢攥住他的手:“舅舅放心,孤还能让人冤枉了舅舅?”
“我陪你们一起去。”朱棣上前,“他们要敢闹,我令锦衣卫抓了他们。”
马天瞪一眼:“你还想在午门前,杖打百官?”
朱棣摆摆手:“吓唬吓唬他们嘛。”
朱标却是眉头皱起,眼中冷意闪过:“也不是不是可以,老四,调一千锦衣卫去午门。”
朱棣和马天目瞪口呆。
“大哥,这不火上浇油么?”朱棣道。
“孤跟他们讲道理。”朱标哼一声,“道理讲不通,就打一顿,再继续讲道理,总会有讲通的时候。”
朱棣扶额:“大哥,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近来,孤也看了许多,明白了许多。”朱标冷声道,“孤终究是要坐皇位的,有些事,不能等那时候才明白,那就晚了。”
马天笑着摊手:“成年人的成长,往往是一夜之间的事。”
“并不是!”朱标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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