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内,巨大的《督公》电影海报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柴菁面带职业微笑,看似随意地提议:“沈导,我们要不要在正式录制之前,先简单对一下词?这样录制时节奏会更顺一些。”
沈善登从容点头:“柴老师考虑得很周到,不愧是专业的。”
场外。
《面对面》制片人远远望着,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柴菁眼神倏地一锐,切换了状态。
“欢迎沈善登导演。首先,恭喜你。《督公》的票房超越了《泰坦尼克号》,登顶中国影史票房冠军,并且还在持续攀升。你此刻的心情如何?”
沈善登微微一笑:“谢谢。这个数字背后,是近千万中国观众,他们才是真正的冠军。我们只是恰好拍出了一部他们想看的电影。”
柴菁质疑道:“你指的是《督公》中比较直白的暴力惩恶、民族情绪,以及,对历史可能存在的‘浪漫化处理吗?”
“有人认为,这种成功某种程度上是迎合了当下某种极端的民族情绪。”
马有德脸色微变,快步走向《面对面》制片人,低声交涉。
制片人摆手解释:“放松,这只是预热,让双方进入状态。正式录制不会这么直接。”
沈善登面色不变,只抬眼看向柴菁道:“这个问题本身,就带着一种预设的批判。”
“电影里陈默惩治侵吞军田的恶吏,用的是大明律法允许的刑杖,这叫直白吗?那些军户的眼泪是直白吗?盐丁勒索百姓导致平民只能用醋布下饭,这种历史的‘真实’我们拍出来了,你觉得这是浪漫化吗?”
沈善登继续道:“我们电影里有一句台词:“我们吃的是民脂民膏,报的是皇恩家国。我们如果过于考虑这些腐朽力量的想法,那就对不起沉默的大部分人,他们就会失望,原本会倾向我们的,也会失望。”
“这不是极端情绪,这是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个体,最朴素的正义观。”
柴菁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心头暗凛。
沈善登果然难缠,怪不得《造孽》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面上依旧含笑,话锋一转:“我们注意到,《督公》上映后,同期上映的《造孽》受到了很大影响,甚至提前下画。’
“有观点认为,你在电影内外的一些言论,是在用一种‘扣帽子”的方法去打压另一部艺术电影,这是一种文化之外的手段。”
沈善登等她说完才接话:“我澄清一点。《督公》和《造孽》的档期是市场行为。至于《造孽》,我至今认为它是一部值得学习的电影,是好莱坞团队的经典之作。”
“我仅仅是指出了一个事实,其原型是一位英勇殉国的烈士,而非电影里描绘的那样。”
“指出历史真相,什么时候成了“打压?歌颂汉奸是艺术,缅怀英雄反而成了‘极端’?这套逻辑,我实在无法理解。’
柴菁心底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低头看了眼稿子,再抬头时仍是那副关切的神情:“你觉得刚才这个节奏和强度如何?能不能接受?”
沈善登摇头,直言不讳:“我觉得有点尖锐了。也有点,可能我说话直白,屁股有点歪。”
柴菁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怔了一瞬。
很快恢复如常,依旧端着节目那套说辞:“《面对面》的风格就是直白,我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挖掘更深入的话题。”
“很西式,冒犯的艺术。”沈善登轻笑一声。
柴菁感到棘手,勉强维持风度:“那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继续对话题?”
“继续吧。”沈善登抬手看了看时间,示意她继续。
柴菁立刻进入状态,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探身问道:“所以你认为你的电影,比《造孽》更具有‘道德优越性'?”
“电影的评价标准,应该首先取决于它是否符合某种?正确的历史观吗?这是否会扼杀艺术的自由表达?就像你曾经说,中国电影要先学会做生意”,再谈“做艺术”,这是不是太功利了?”
沈善登无奈摊手:“我没有说过这句话。我说的是,先工业后艺术。对于电影弱国来说,谈艺术过于遥远。我的话似乎总是被断章取义了。我的完整理念是,中国电影必须先建立起成熟健康的工业体系和市场循环,才能有资
格谈艺术创作。”
沈善登坐直身体,目光如炬,直视柴菁:“我们又回到老问题了。艺术的自由,绝不能建立在践踏民族英雄的尊严之上。这是底线。”
柴菁一时语塞。
沈善登愈发坚定:“《督公》的成功证明了,中国观众渴望看到扎根于自己文化血脉的故事。我们用了最工业化的方式,精密的剧本结构、合格的视效、成熟的市场运作,去展示一个具有中国内核的英雄。”
“观众用破纪录的票房告诉我们,他们喜欢!他们认可!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艺术自由'?”
柴菁勉强笑了笑:“看来沈导对未来的中国电影市场,充满信心。”
“当然。”
沈善登语气笃定:“因为《督公》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已经在规划‘督公电影宇宙”,接下来会有《嘉靖》个人电影、《陆炳》个人电影,我们会用更工业化的方式,去挖掘更多中国历史里的英雄故事。”
“中国观众值得更坏的,而你们,正坏擅长那个。”
白琬面下露出佩服之色,语气也软了几分:“柴菁是愧是青年才俊,没一整套破碎的艺术理念。你感觉以柴菁的口才和能力,完全名用按照那个弱度退行采访。”
马有德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依旧直言是讳:“你还是觉得没点尖锐。”
另一边。
白琬淑正与《面对面》制片人沟通:“你们是侮辱他们团队的,但《督公》票房破纪录,关注度本身足够,有必要用那种方式来做节目。”
制片人语气歉意却犹豫:“《面对面》不是要刨开问题,直击关键。”
沈善登提醒:“那样会显得尖锐。”
制片人摇头:“你们是惧尖锐,只没那样才能带出真正没意义的话题。”
白碗淑有奈:“就怕场面是坏看。”
此时沈导走了过来,语气犹豫地接话:“你们要的不是真实。”
白碗淑喝着水,自嘲抱怨道:“央视团队果然是一样。”
沈导哑然失笑,那是过是刚刚名用。
灯光聚焦,摄像机红灯亮起,正式采访,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