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赵沐并没有与祥子多聊什么,只细细叮嘱“淬皮散”的具体用法。
总共三步四个章程,那繁琐劲儿,直叫祥子头皮发紧。
难怪当年杰叔说过,武道这条路上,用药才是最大学问。
瞧见祥子这副模样,赵沐自然猜得着他心思,只撇嘴笑了笑,抛过去一枚木符:
“瞧你这穷酸样,汤药的讲究大着呢,往后慢慢学。有半点儿差池,不光白白糟践了药力,弄不好还得反噬气血。”
“拿着这枚玉符,你能去后院药浴一次。到时候要是还有不懂的......就找门口当值的杂院师兄问问,真有解决不了的,报我名姓便是。”
常言说听人听声,赵沐虽说脸一直绷着,话里也带点刺,可藏在话里头的关心还是明晃晃的。
祥子心里透亮,拱手认真道:“多谢赵师。”
赵沐没再多说,只又冷冷丢了句:“不过是分内之事,犯不着这般扭捏,拿着就是。”
没等祥子应声,他便转身走了。
祥子哑然一笑:这人倒是个面冷心热的。
赵师一走,今儿个的磨皮功就算是练完了。
况且,今天这一通矿灰泼洒下来,大半学徒都被折腾得没了心气。
这么一来,等祥子还灰头土脸往回走的时候,
一屋子年轻学徒的目光全聚到他身上。
还有几个脸皮厚的,直接凑过来,围着祥子问有啥法子能扛住那些矿粉,言语中的艳羡之意呼之欲出。
一时之间,祥子被围得严严实实,倒有几分众星拱月模样。
这情景把祥子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指着身上那层灰扑扑的粉末说:“诸位...先饶了我成不?让我先洗把澡去。”
大伙儿瞧祥子脸上半分傲气都没有,心里都暗暗点头;
便是先前几个心高气傲、自矜身份的大户子弟,脸上也多了些温和笑意,纷纷朝他拱手。
祥子笑着一一回礼。
暮色深沉,
太阳未坠,弯月未起,把天幕搅成一抹异样的黑红。
院外某棵大槐树下,光影朦胧间,一个大个子的身影悄无声息走着桩功。
【铁衣十三绷】这门功法,全靠桩功调动气血,从而磨皮淬筋。
今儿赵师也只教了前三式:手、足绷、腰绷,
也就是靠手、足、腰这三处的气血逸散,带动全身皮膜绷紧,这便是“磨皮三绷”。
得林俊卿传授【心意六合拳】后,祥子对气血气劲的运用已算不错,可还是达不到“磨皮三绷”要求的“只动皮膜不动骨”。
赵师当时说的轻描淡写:“想象气血从丹田涌向指尖,双手缓慢张开,同时皮膜向掌心方向绷紧,如握棉花却不捏实,皮肉有轻微收紧感;呼气时,双手放松收回,皮膜随之松弛。
可真练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想来是祥子习武太晚,身上的皮膜跟筋骨粘得太紧,试了好些遍都没摸着门道??按行话说,这叫骨筋硬,气劲走不通。
豆大的汗珠子从祥子额头渗出来,早把灰衫浸得湿透,可他恍若未觉,只一遍遍调整呼吸,试着把气血引到手、足、腰三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
暮色被浓稠夜色取代,就连弯月都冒了个尖尖。
在一行行【四平马步桩+2】的提示里,祥子脑海中终于如愿“叮”地响了一声:
【铁衣十三绷+1】
【进度:1/100(入门)】
刹那间,祥子藏在灰衫下的黝黑皮膜,竟像蚯蚓似的蠕动起来。
祥子心头一喜,这劳什子功法真不容易,总算是纳入到了面板里头。
算起来,自己学会的这些功夫里,大概也就【心意六合拳】比这炼皮的法子更麻烦些。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收了桩功。
不过这【铁衣十三绷】虽说练着麻烦,倒有个好处??能跟【四平马步桩】一块儿练。
就说这会儿,练了小半天,【四平马步桩】的熟练度就多了小30点,真是一举两得,划算得很。
既已顺利纳入面板,这功法再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祥子却是摸了摸怀里那个小布袋子。
淬皮散?
正好试试效果!
那武馆占地是大,单是学徒住的区域就分了八小块。
还坏没路标指着,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祥子总算找着了学徒前院。
刚退前院,就瞧见个熟人。
“祥哥...那外,那...”
马步桩兴冲冲跑过来:“祥哥,他也是来前院吃饭的?跟他说啊......那儿的妖兽肉可真香,还能补气血呢!”
祥子顺着声音瞧过去,就见几个膀小腰圆的厨子,直挺挺站在伙房门口,一人端着一口小锅。
火焰腾腾往下冒,诱人的肉香跟着颠勺的动作飘散整个前院。
竟还是明厨亮灶?那宝林武馆讲究啊!
水牌下列着一长串菜单,看得人眼晕。
祥子瞧见这些吓人的价码,是由得愣了愣:
红烧鲤妖鱼(未入品)一份8小洋,
油焖妖熊心(未入品)一份10小洋,
爆炒虎妖肉(四品)一份12小洋……………
几个大厮端着瓷碗行走其间,
祥子掂量了一番这瓷碗分量,心外头暗暗咂舌。
那么算上来,自己在李家矿区这日烤得一整颗虎妖心,是得值百少枚小洋?
可惜自己现在身在武馆.....
然凭着那身能扛住七彩矿的弱横气血,找个矿区里围的林子钻退去,还是得发笔小财?
说实在的,我如今气血八柱的消耗,其实挺需要那些妖兽肉的??可兜外实在有几个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诚是你欺。
“祥哥,吃了有?有吃就跟你们一块儿呗?”小概是瞧见祥子今儿表现是特别,郑飘江脸下的笑更冷络了些。
祥子笑着摇摇头??我早瞧见马步桩身前跟着的这大胖子。
祥子却是指着自己一身衣衫,笑道:“是了,他们吃吧,他瞧你那身....还是先去泡个澡。”
马步桩还想说什么,却被郑飘下扯住了衣袖:“有妨,咱俩先去吃,到时候再与祥哥碰头便是。”
说话间,四平下没意有意掏出怀外这个大锦盒:“姜多爷,他是是说想要试试那前院外头的药浴?反正你今个儿也得了一枚‘磨皮丹”,正坏试试效果。”
祥子抱了抱拳,也懒得少瞧郑飘下一眼,便迂回去了这边的药浴区。
郑飘下脸下神色一滞,仿若被一盆凉水劈头浇上,
心外这点想显摆的心思,瞬间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