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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战后会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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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战后会议上



天刚泛起鱼肚白,布鲁克子爵便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来,披上一件黑底银纹的长袍,裁剪合体,肩饰仍保留著北境传统的狼牙皮革装饰,



沉稳而不失贵气。



他在铜镜前轻轻抚平袖角,调整领结,再將印有家族徽章的披风轻搭在肩头。



“嗯,不愧是北境贵族。”他自语一声,目光中浮现出几分满意的笑意。



穿戴完毕,他步履从容地登上马车。



车厢內铺著毛皮,车外是他仅存的三名亲卫,等级低了一点,但依旧精神。



他撩开帘布,望向外面,晨光中赤潮领的街道已然甦醒。



赤潮的街道依旧繁忙。



晨曦映照下,一排排整齐的新式木屋与半地穴住所沿街而列,冒著热气的地热烟肉此起彼伏。



道路已全数铺平,许多流民在井然有序地排队领取热粥与清水。



孩童在粘土路边追逐玩耍,身披赤潮纹章的治安骑士在巡视。



远处还有几名工匠正吊装某种锅炉装置,火背龟正趴在供暖中继点旁打盹。



“做得真不错。”布鲁克子爵看著这一切,目光略带感嘆,“比很多资深老贵族都强。”



他抚摸著车窗边的木框,眯起眼,“既能打仗,又懂得民生·要是我儿子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就好了。”



但隨后,布鲁克的笑意渐敛:“可惜他不懂贵族之间的规矩。我们不是平民,不是这些靠粥活命的可怜虫。”



他紧握著车窗边框,目光沉了几分。



把兵权握在手中,把物资关进粮仓,把话语权塞进几封密令和监察署的耳目中。



就算他是帝国八大家族出身,就算他立了大功,就连总督都在说他救了北境—那又如何?



“我又不是要夺什么—“一些发言权,几百人马,仅此而已。”布鲁克低声呢喃,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愿意归附他,真的。但总得给人喘口气的余地。”



马车在熟悉的石砖路上拐了几个弯,停在赤潮领的內堡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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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楼堡的黑色石门依旧沉重,守门的骑士换了一批,个个盔甲乾净、站姿笔挺。



布鲁克记得自己上次来这里,是在虫尸灾难前期。



那时他低声下气地表忠心,上交手上所有骑土,只为能保住家族的血脉。



而这一次,他披上了贵族的尊严,带来了联合议案,也带来了不少雪峰贵族的支持。



“这一次,我不会再俯首听命。”



他挺起胸膛,步入会厅,步伐沉稳,仿佛踏入一场角力的舞台。



赤潮领主议厅內。



晨曦透过高窗洒入,斜斜照在整齐排列的长桌上,石壁上镶嵌的铁灯架將寒意驱散,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沉重的压迫感。



赤潮的旗帜高悬在会厅正前方,那枚太阳样式的纹章被阳光一照,像是燃烧著的眼晴,俯视全场。



桌椅排列一丝不乱,贵族代表依照家族地位与战后登记顺序落座,座位卡上用红笔写著名字。



布鲁克子爵坐在偏中的位置,他左手漫不经心地把玩著一枚银制指环,。



他神情淡漠,目光却越过满厅宾客,落在最上方尚空著的主位,



那才是今日他真正关注的目標,



那一列上座中,已经就位的是路易斯阵营中的几位雪峰会议核心人物。



最先入目的是韦里斯男爵,路易斯的兄弟,亦是卡尔文公爵的儿子,晚了路易斯一年踏入北境,隨著路易斯迅速崛起。



接著是约恩男爵,出身於富裕的新贵哈维家族,其父为近年来声势正盛的哈维伯爵。



但这位年纪轻轻的男爵却一心追隨路易斯,外界传闻他们在来到北境前便已是莫逆之交。



再往下是几位由路易斯亲自提拔扶持起来的新兴贵族,虽出身卑微,却手握实权,皆忠诚坚定。



当然议厅中也不乏些许不满者。



他们虽安坐席间,面色沉静,眼神却不时与布鲁克交换暗號。



这些人,正是他事前悄悄串联的“棋子”。



而在更上首的两席之中,端坐著两位年轻女性。



艾米丽,蓝发优雅,神情从容,正是帝国北境总督、艾德蒙公爵之女,也是路易斯的正妻。



希芙,银髮冷峻,气质凌厉,虽不语却不怒自威,虽然不知出身,也令人不敢小。



她们之间的主位空著,正是今日真正的主角尚未登场一一路易斯·卡尔文子爵。



布鲁克微微抬头,看向那把尚未落座的高背椅,眼中浮现出一抹讥消的神色。



“路易斯啊—”他在心底轻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你今天如何接招了。”



就这样暗自盘算著,布鲁克望著殿中钟摆一点点逼近预定时辰。



议钟落下的瞬间,大门终於缓缓开启。



一阵寒风掠过厚重的门槛,带进来那位眾人等待的青年。



路易斯步伐不急不缓,身披赤红长袍,腰间佩剑未解,胸前带著北境之盾的徽章。



脸上掛著温和而略带倦意的微笑,那笑容像冬日的阳光,十分有亲和力。



他一进门,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起立行礼。



“路易斯大人。”



“恭喜路易斯大人凯旋归来!”



“雪峰能有您,真是吾等之幸。”



“北境之光,实至名归!”



那些恭维如潮水涌来,贵族们的面孔堆满笑容,这些话中,有真心,也有悍作態,但不论內心如何,表面一律毕恭毕敬。



布鲁克也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鼓了两下掌,目光却始终盯著路易斯的眼睛。



这个年轻人,脸上没什么波澜,仿佛这些讚誉不过是风吹树叶,甚至连“谢谢”都懒得回应一句。



“还是真少年英雄的模样。”他在心中默念,语气里满是羡慕。



“诸位。”路易斯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全场“战爭结束了,我们进入了恢復阶段。我知道每位家族都受损严重,也都有想法,所以今天这个会,不说废话,直接谈正事,各位有事意见可以说出来。”



他轻敲桌面,直入主题,连寒暄都省略。



这是眾人没有想到的,整个议厅瞬间安静。



尷尬的安静。



许多人面面相,明明事先都早有准备,甚至想好要爭什么、要提什么可此刻,没人愿意第一个开口。



气氛像凝固的蜂蜜,粘稠、迟滯,仿佛怕一不小心,就会碰断一根无形的线。



布鲁克微微皱了皱眉,他原本希望是罗兰第一个提,但老傢伙缩著脖子像只田鼠。



就在空气快要凝结成冰时,约恩男爵轻笑一声,举手发言:



“老大,您这会儿都回来了,我们这边有吃有住,还有温泉,这战后也算有个家了。说实话,



我是没啥意见。”



路易斯转头看了一眼,对他笑了笑。



然后他接著平静地说:“既然没有建议,那我们就进入下一个议题。”



见到路易斯想要跳过提议部分,布鲁克感到一股焦躁在心底躁动不止。



不对劲。



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自己安排的几个带头羊,此刻一个个缩著脖子,连眼神都不敢对上路易斯,明明私底下得最凶的那几个,现在全像是被冻在座椅上的木雕。



你们不是说,路易斯一回来,就得让他知道点“规矩”吗?



他扫了一眼几个提前“串联好”的盟友。



那位哈里斯男爵正低头看鞋,连西里斯那小子都难得闭嘴,眼神四下乱飘。



而罗兰子爵果然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低头盯著桌角,仿佛自己就是一张椅子。



都是些废物·—



明明昨晚还拍著胸口说“可以在会上正面发言”,现在却连头都不敢抬。



布鲁克只觉机会正从指缝中流走,心中一咬牙。



不能等了。



他缓缓起身,脸上堆起一副温和谦恭的笑容,声音沉稳却不失恭敬:“路易斯大人。”



先是一番充满敬意的开场白:“首先,容我代表在场各位贵族,对您在霜戟之战中的功绩致以最诚挚的敬意与感谢。



若非您挺身而出,北境怕是已沦为虫巢。是您带回了希望,也是您守住了雪峰的最后一道火光。”



会场里响起些微附和声。



不多,但足够让布鲁克继续说下去。



他话锋一转,语调放缓,像一个老成的家族长辈在“善意提醒”晚辈:



“不过,正如您所言,战后重建的確任重道远,正因如此,我们才愿意集思广益,分忧解困。”



说著,他轻轻一抬手。



坐在他身旁的罗兰子爵像被针刺了一下,身体一抖,颤颤巍巍地从袖中抽出一封羊皮纸文书。



“这是一份由在座多位贵族共同擬定的“雪峰联合建议书”,主要提出两点”布鲁克微笑著,像在宣读某项恳请,而非逼宫。



“一,恳请將部分军权適当返还各家旧部,以便维稳边境,缓解流民压力。



二,在物资分配与领地恢復方面,能否由“雪峰议会』设立专员小组,与赤潮领联合审议?



我们並非不信任赤潮领,而是希望通过共同治理”,增进领民信心。”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主位的那位年轻领主:“您看一一是否可行?”



而旁边的罗兰子爵已经脸色惨白,捧著那封信如捧烫手山芋,眼神不敢与路易斯对视,低声咕嘧:“我.只是代为转交—“



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一双双无形的手,將他从椅中抬起,送往祭坛。



布鲁克看著那封文书终於送上案前,心底悄然吐出一口气。



他站著,微笑著,话语滴水不漏,心中甚至还有些得意。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贵族们没有一个反对,连罗兰子爵都老老实实把信递上去了。



再加上自己的话语艺术,先敬后諫、先捧后劝,进退有度,分寸得当。



这就是他布鲁克子爵擅长的社交战术。



“做得不错。”



他正要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从容笑容却猛地发现,主位上的年轻人,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路易斯只是坐在那里,指尖在实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发出规律却低沉的声响,如战鼓隱响。



没有回应、没有驳斥、也没有表情。



只是目光像寒夜里的刀锋,从坐席一侧扫向另一侧。



那些刚才还附和布鲁克的人纷纷低头,像是被利剑贴颈,不敢多看一眼。



布鲁克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他突然觉得有点冷,脖子后面有汗珠慢慢浮起。



他怎么不说话?怎么不反驳?



不接招,就是最狠的反击。



他根本不在乎所谓“雪峰贵族联合建议”,甚至懒得驳斥它的合法性。



他是在等自己讲完,好一举定夺?



那一刻,布鲁克心底划过一个荒谬又恐怖的念头:他早就知道了。



“布鲁克子爵。”路易斯开口,声音冷淡得像雪。



“你是这个建议书的主笔?”



布鲁克挺了挺背脊,想维持那副体面:“是我。但此乃眾人共识—“



“明白了。”路易斯点头,语气不重,却像审判落槌。



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挥。



“带走。”



大门“轰”的一声被推开,几名监察署骑士与布拉德利步履沉稳地踏入厅中,捲起一阵战靴低响。



他们手中高举一份文书,布拉德利立於一侧,清了清嗓子,用惯有的公文口气宣读道:“赤潮监察署情报布鲁克子爵,私下勾结流民匪寇,让其袭扰粮仓、兵站。製造多起流民暴动,借乱图谋兵权。



於战时期间串联贵族团体,试图扰乱赤潮內部秩序,妄图左右雪峰会议重建架构,图谋不轨。”



整个会议厅像瞬间陷入冻结。



所有人都不敢动。



布鲁克僵住了,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他本能想否认、想喊冤,甚至想衝过去夺下那封文书撕碎,



但他根本动不了因为那一刻他才看清:路易斯的目光,不是愤怒,而是厌倦。



一种上位者对不堪玩物的冷漠。



布鲁克被拖出门口时,身形挣扎,声嘶力竭。



可那双厚重的骑士臂膀如铁箍般,將他死死钳住。



无法理解,自己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层层转手、避开眼线,连接头都是绝对可信的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个念头在脑中迴旋不去,像死水中的漩涡,让他溺毙在荒唐与惊恐之间。



他不可能知道是路易斯有每日情报系统这种外掛。



其实就算没有每日情报系统,哪怕路易斯根本不知道布鲁克子爵的所作所为。



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安一个足够沉重的罪名,將他拉下高座、拽出议厅、丟进泥潭里斩首。



因为很简单,在座的多数“贵族们”,早就不是贵族了。



他们没有骑士团了,庄园烧成焦炭,封地埋在雪下,亲族死得死,逃得逃,



他们也没有靠山了,北境各大贵族的大厦早在“终焉母巢”的灾厄中倾塌。



而他们不过是从废墟里逃出来的流民,只是穿著贵族外衣的流民。



路易斯给予他们体面,是给帝国的“贵族法”面子。



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跟路易斯討价还价?



太他面前蹦来蹦去,只会让他感到厌烦,



而更荒唐的是:他们自己也知道。



所以当布鲁克被拖出去、血淋淋地人头落地时,没有人真的惊讶,更没有人敢大声喊冤。



他们眼里是惊惧,不是义愤。



他们脑子里飞快地想著的是:



“还好我没说太多。”



“他是不是也查到我了?”



“接下来·得低调点。”



会议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壁炉的劈啪声。



路易斯没有起身。



他只是靠在那张高背椅上,眼神冷淡地扫视全场。



“布拉德利,”他淡淡地说,“继续。”



老管家站起身,展开手中文书,声音清晰且毫不留情。



“哈里斯男爵,三次试图贿赂运输官员,意图调拨不属於其配额的物资。”



“西里斯·卡兰,於七日前尝试秘密联络原家族旧部,並试图私自编组骑士残部,违反军权统一令...—.



隨著每一项各名字与罪名念出,厅堂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分。



有人低下头,有人面色煞白,还有人悄悄往后缩椅子,仿佛能避开那扫过来的一道道目光。



西里斯·卡兰猛地起身,他年纪尚轻,血气未尽,脸上涨得通红,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凭什么?!我可是伯爵,是北境正统贵族,你不过是个子爵!谁给你胆子审我!”



他话音未落,路易斯终於动了。



那只是轻轻地偏了偏头,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向一旁的赤潮骑士长,语气冷淡得仿佛在谈天气:“堵上他的嘴,拖出去。”



命令落下,动作如同闪电。



两名全副武装的赤潮骑士几乎同时踏出,一人抽出破布,粗暴地塞进西里斯张得老大的嘴里,



另一人揪住他的衣领,將他连人带椅一併拽翻在地,拖行出厅。



“唔!唔鸣一一!!”



尖叫声变成了含糊不清的鸣咽,靴子在石板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



没有一个人阻止,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连方才还同他一桌密议的几位贵族,也都低著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路易斯垂下眼睫,抬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那点动静根本没有值得他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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