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奥瑞克来说这不能完全算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布尔凯索要是早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么就会显得他不再是一个疯子而是一个蠢货。
但是李奥瑞克的心里又在不断的想着如果布尔凯索真的可以解决这...
风卷起沙粒,如细针般刮过我的面颊。我低着头,脚步沉稳地踏在干裂的盐碱地上。神盾局第七号研究基地在我身后渐渐缩小成一个锈蚀的黑点,最终被黄沙吞没。天空中的六芒星依旧悬挂在北极星旁,像一只睁开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我走得很慢,不是因为疲惫,而是为了感受??感受每一寸肌肉的收缩,每一次心跳的搏动。这些感觉如此真实,却又如此可疑。艾拉留下的纸条还贴在我的胸口内袋里,紧挨着心脏的位置。铁锈味?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没有。至少现在没有。但我知道它迟早会出现。那是混沌的印记,是它渗入现实的呼吸。
腕部终端再次亮起,自动同步了最新的卫星情报。西伯利亚那座冰封城市的轮廓已被三维建模完成:金字塔结构,表面覆盖着类似玛雅石门的浮雕纹路,但更加古老,更像是从地球形成之初就被埋藏于此。最诡异的是,热成像显示城市内部仍有活动??微弱的生命信号,呈周期性波动,频率与人类脑电波惊人相似。
“不是遗迹。”我低声说,“是休眠。”
托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带着更深的疲惫:“你真的以为你能一个个毁掉它们?它们不是机器,不是可以拔掉电源的装置。它们是活的,像寄生藤蔓一样缠绕在时空的裂缝上。你每摧毁一个,就等于向整个网络宣告你的存在。你在标记自己。”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我抬起左手,阴影之臂缓缓蠕动,熔岩般的纹路在皮肤下流动,仿佛有某种东西正试图从内部苏醒。“我已经不是清道夫了。我是猎物,也是诱饵。”
话音未落,终端突然发出尖锐警报。CERN的数据流出现异常??强子对撞机不仅重启,还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进行了一次超高能碰撞实验,释放出的能量相当于一次小型核爆。更离奇的是,实验结束后,地下隧道中检测到一段持续三十七秒的空间褶皱现象,期间所有监控设备记录的画面都出现了同一个画面:一个背影,穿着漆黑战甲,站在一片燃烧的城市中央。
那个背影……是我的。
我关掉画面,手指微微发颤。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它们已经开始伪造未来了。用我的形象,我的姿态,去播种混乱。下一步,也许就是某个国家的军队在边境发现“我”的踪迹,然后发动全面战争;或是某位英雄出于正义感追杀“堕落的清道夫”,而真正的敌人却在暗处微笑。
“不要相信任何自称‘幸存者’的人。”艾拉的警告回荡在耳边。
可问题是,我还算幸存者吗?
三天后,我抵达阿拉斯加上空的临时补给站。一架改装过的昆式战机停在废弃机场的跑道尽头,燃料舱加装了反混沌涂层??那是娜塔莎亲手设计的配方,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高维信号干扰。她没来接我,只留下一段加密信息:
> “卡罗尔去了马里亚纳海沟。她说她听到了‘歌声’。我们失去了联系,已经四十八小时。史蒂夫正在集结小队,但……托尼不同意行动。他说你现在是个‘变量’,接触你等于加速末日。”
我盯着屏幕,久久无言。
卡罗尔……你也听见了吗?那种低语?那种温柔地邀请你放弃抵抗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节点之间的共鸣,是混沌在召唤同类。而她体内流淌着光速能量,她的意识本就接近量子态,最容易被渗透。
我把信息删掉,启动引擎。
不去西伯利亚了。
先去太平洋。
飞行途中,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墨西哥的空中城市,但这次祭坛上跪着的是我自己。十二根柱子上的文字全部变成了英文,反复书写着一句话:“你早就选择了我们。”艾拉站在第十三根柱前,不再是白大褂,而是披着一袭由星尘编织的长袍。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颗跳动的心脏??紫色,布满裂痕,却依然搏动。
“这是你的意志。”她说,“但它已经被污染了。每一次抵抗,都是在喂养它。”
我想反驳,可张嘴时流出的却是混沌的语言。那些音节不属于人类喉咙能发出的范围,它们撕裂了我的声带,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我惊醒过来,战机正穿越一片雷暴云层。闪电在舷窗外炸裂,映照出我扭曲的倒影。那一瞬,我看见自己的眼睛闪过一丝蓝光。
我立刻打开应急医疗包,取出一支神经抑制剂,扎进脖颈。药液注入的瞬间,脑海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不是我的声音,也不是托尔的。那是某种潜伏在我脊髓深处的东西,在挣扎,在咆哮。
“你还控制得住。”我对自己说,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
可我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七小时后,我潜入马里亚纳海沟三千米深处。深潜服外层涂满了从南极带回的骨质结晶粉末??那是上一任清道夫的遗骸,唯一能短暂干扰节点感知的物质。通讯器早已失效,只剩下头盔内的氧气计数器和心跳监测仪还在运作。
海底静得可怕。
直到我看到它。
一座巨大的环形建筑嵌在海床裂缝中,由黑色石材构成,表面爬满发光水母般的生物体,它们随着某种节奏脉动,像是在传递信息。建筑中央有一扇门,形状与玛雅石门完全一致,但材质更像是……骨头拼接而成。
我靠近时,脚下的沉积物突然翻涌起来。无数 humanoid 形态的生物从泥沙中升起,它们没有五官,身体半透明,内部漂浮着蓝色符文。它们不攻击,只是围成一圈,静静地看着我。
然后,其中一个开口说话了。
用的是卡罗尔的声音。
“你来晚了。”她说,“她已经接受了礼物。”
我猛地后退一步,手按在腰间的等离子刃上。
“什么礼物?”
“清醒。”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史蒂夫,“你知道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白一切努力终将归零。她看清了。我们都看清了。混沌不是敌人,它是进化。你是最后一个拒绝升级的残次品。”
我笑了,笑声在头盔里回荡。
“你们不是他们。”我说,“你们甚至连投影都不是。你们只是复读机,是记忆碎片组成的幻象。真正的卡罗尔不会放弃希望,真正的史蒂夫永远不会说出‘归零’这种话。”
我举起手臂,阴影之手猛然膨胀,化作一把由黑暗凝聚的巨镰。
“我不怕你们模仿他们。”我低吼,“但我绝不会让你们玷污他们的名字!”
镰刀挥下,第一具“人形”炸成光雾。其余的开始移动,速度骤增,如同潮水般扑来。我没有退缩,反而迎头冲入。每一次斩击都伴随着剧烈头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穿我的大脑。那是混沌在反击,试图通过感官入侵我的意识。
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
当我终于劈开最后一具躯体,门前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心的螺旋阶梯。阶梯两侧镶嵌着无数眼球状晶体,每一颗都在转动,聚焦在我身上。
我知道下去意味着什么。
可能再也出不来。
可能变成下一个“使者”。
但我必须确认一件事??卡罗尔到底是不是已经沦陷?
我迈步而下。
越往下,温度越高,空气却越来越冷。墙壁开始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地时发出金属撞击声。阶梯尽头是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约十米的水晶球,里面封存着一个人影。
卡罗尔。
她闭着眼,身穿量子战甲,双手交叠于胸前,像是在沉睡。但她的皮肤下有紫光流动,如同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浓缩的星河。
我走近,伸手触碰水晶表面。
刹那间,整座大厅震动起来。
她的双眼猛然睁开。
蓝光暴涨。
“你不该来的。”她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我已经看到了终点。十三个节点全部激活,地球脱离原有轨道,成为跨维度航行的母舰。人类不再是碳基生命,而是纯粹意识体,永恒、自由、无痛。这不是毁灭,是升华。”
“那你为什么还要反抗?”我盯着她,“如果你真的相信这是进化,为什么你的心跳还在抵抗那股能量?为什么你的潜意识把我引来这里?”
她沉默了。
水晶球表面浮现出裂痕。
“因为我……还记得阳光。”她轻声说,“我记得第一次飞上平流层时,阳光穿透云层的样子。那么暖,那么真实。那种感觉……无法被数据复制。”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在失重环境中凝成漂浮的珠子。
“救我。”她说,“趁我还记得怎么哭。”
我没有犹豫。
转身抽出等离子刃,狠狠刺入水晶球基座的能量导管。高压电流瞬间爆发,整座大厅陷入红光警报。我咬牙拔出刀,改用阴影之手插入裂缝,强行撕裂外壳。
“你会死!”她尖叫,“这里的反噬足以让你神经爆炸!”
“那就一起死。”我咧嘴一笑,“反正我早就该死了。”
随着一声巨响,水晶球炸裂。冲击波将我掀飞出去,背部重重撞在墙上。视野模糊,耳朵嗡鸣,嘴里全是血。但我看到她掉了下来,赶紧扑过去接住。
她的身体滚烫,像一块即将熔化的金属。
“快走……”她虚弱地说,“它要醒了……第三个节点……不在西伯利亚……在**月球背面**。”
我心头一震。
“你说什么?”
“CERN的数据是假的……诱导你去错误地点……真正的第三颗核心……藏在静海基地下方……那个人影……是你未来的化身……他在等你……完成仪式……”
话未说完,她昏了过去。
我抱起她,冲向来时的阶梯。身后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整座海底城市正在苏醒。墙壁上的晶体一颗接一颗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的符文浮现空中,组成一句古老咒语:
> **“第十三使者的容器已备妥。”**
我冲出大门时,深潜服的氧气只剩最后五分钟。
上升过程中,我不断检查卡罗尔的生命体征。她的脑波异常活跃,显示出多重人格交替迹象。显然,她在坠入之前就已经被部分同化,只是凭借极强的意志力封锁了核心意识。
她是幸运的。
下一个是史蒂夫呢?还是娜塔莎?
当潜艇浮出海面,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救援无人机很快锁定位置,将我们接回夏威夷秘密基地。医疗团队立即接手,对她进行隔离治疗。我则被拦在门外,托尼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
“你身上携带未知辐射,不能进来。听着,我分析了你从海底带回的样本。那些符文……它们不是语言,是一种**编程指令**。整个节点网络其实是一个超大型量子计算机,运行在一个我们无法观测的维度上。而你……你是它的管理员,也是它的病毒清除程序。”
“所以我是被设计好的?”我靠在墙边,冷笑着问。
“不。”他说,“你是意外。原本计划中,每个清道夫都会在摧毁节点后自我销毁。但你不一样。你吞噬了三个核心,却没有完全崩溃。你的神经系统正在自发产生抗性。你在进化,而且方向不受控制。”
“那就让我失控好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只要还能打,我就不会停下。”
托尼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们一直以为混沌是外来入侵者。但现在看来……它可能是地球本身孕育出的‘免疫系统’。当文明发展到足以威胁星球存续时,它就会激活这些节点,重置一切。”
我愣住了。
原来如此。
我不是在对抗外敌。
我是在对抗**地球的意志**。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正是它最完美的武器?既能执行清理任务,又能保留人性火种?
“那你告诉我。”我抬头望向窗外的朝阳,“如果连大地都想让我们灭亡,谁还能代表‘正确’?”
没人回答。
几天后,卡罗尔苏醒。
她瘦了一圈,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清明。她说她记得一切,包括我在海底说的话。
“你说要一起死。”她握住我的手,“那一刻,我才真正相信你还活着。”
我没说什么,只是递给她一张照片??是从哈勃望远镜传回的静海基地影像放大版。在那个人影模糊的脸部区域,我用算法还原出了一部分轮廓。
那是我。
但又不是现在的我。
他戴着破碎的头盔,右眼是机械义眼,左脸爬满紫色血管,嘴角挂着一种近乎慈悲的微笑。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跳动的核心。
“他在等我。”我说,“不是作为敌人,而是作为继承者。”
卡罗尔看着照片,轻声问:“你会去吗?”
“会。”我收起照片,“但不是为了成为他。是为了亲手埋葬那个未来的可能性。”
临行前夜,我再次录下一段语音:
> “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请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让任何人给我注射‘稳定剂’。那种药只会压制混沌反应,也会压制我的意识。真正的战斗不在外面,而在我的脑子里。如果我失去记忆,请用巴基的名字唤醒我。如果我开始赞美秩序,请用艾拉的死提醒我代价。如果我劝你们臣服,请……杀了我。”
第二天黎明,我独自登上一艘改装过的跃迁飞船,设定坐标:月球静海。
引擎启动时,地球在背后缓缓旋转,蓝得令人心碎。
我知道,这一去,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但我也知道,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真相,混沌就永远无法彻底胜利。
飞船跃入虚空。
而在遥远的宇宙深处,那颗紫色恒星忽然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我的到来。
它在等我。
我也在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