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民无一例外,全部因为战争而失去了一切,
梁孝城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一丝的希望,这个少年,年纪那么轻,做事却那么稳重,自成一股风范。
这支流民部队集结了又被朝廷的官军打散了,最后清点了一下差不多三千人,往人准备在秦岭的山脚下打游击战。
这种战术还是得益于他小时候被林艺娘追在屁股后面用竹蔑抽打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往山里跑,一藏进山里,他母亲就寻他不得。
现在也是一样,只要他们跑得够快,南方秦岭的茫茫大山就是他们最好的倚仗。
秦岭是华夏龙脉的发源地之一,昆仑祖龙的延伸,就算是一千年后,这里依旧充满了无限的神秘色彩。
踏入秦岭,仿若一脚迈进了时光深处的隐秘世界。连绵的山峦似古老神?遗落人间的巨大屏障,层层叠叠,向着天际无尽延展。山峰在云雾的轻抚下,时隐时现,那云雾仿若灵动的轻纱,随意地缠绕在山腰间,给巍峨的秦岭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外衣。
越往秦岭的深处踏去,路旁的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树干需要数人合抱,树皮上的纹理仿若岁月镌刻的神秘符号,记录着悠悠过往。阳光艰难地穿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图案,宛如一幅天然的抽象画。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声音清脆空灵,在山谷间回荡,更衬出这片山林的静谧幽深。
当夜幕降临,秦岭陷入了一片浓稠的黑暗之中。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在山谷间呼啸而过,似是古老灵魂的低语。便是这秦岭外围的小村落,也充斥着一股与世隔绝的详和。远处,偶尔闪烁着几点神秘的幽光,或许是夜行生物的眼睛,又或许是传说中秦岭深处的奇异光芒,为这片深邃的山林增添了一抹更加神秘莫测的色彩。
用人迹罕迹来形容这里再合适不过,进山的羊肠小道,只有与大山打交道数十年的老猎户还有老农才最清楚,若是夜幕降下之的没有及时出山,在山里可要遭罪了,这里有最凶猛的毒虫,毒针疯狂地叮噬着肉身,要榨干每一滴鲜血!
山中无的潮闷,秋天到了,山里的温度低得让人无法入眠,加上食物的问题,是否进山,成了这支部队最大的分歧!
火焰在跳动,上面烤着一只野雉鸡,表皮烤得略微有些发焦,味道弥漫开之的,又架起了一口锅,里面放了清水,又加了山里采来了的菌子,加了些盐,在焰火上开始烧煮。
这第一口肉交到了这个年纪最小的头人手中,梁孝城也不推脱,接过无鸡来,一口咬了下去,这手艺是真的不怎么样,与美味都不沾边,只是他连日未吃过一口食物,现在只有垫垫肚子!
那个女孩的死,让他从一个十二三的小少年,一夜之间长大成为了一个大人,行事做风,外形相貌完全与大人没有差别,没有知道他的真实年纪,流民们只是钦佩于他的身手,还有他行事义气,二人的口音不似是他们关中的老秦,但是做事风格,却比他们还有情义!
带着这么多兄弟,梁孝城终于明白那个他并不熟悉的老爹的本事与伟大!
听他娘说,老爹梁川也是从一穷二白当年二人在兴化连小米饭都吃不饱,最后却带着无数的乡亲还有流民远涉重洋,到达了彼岸的夷州,在那里落地生根,开枝散叶!
夷州那么多人,跟着梁川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在途中抱怨,责怪梁川害了他们的美好生活,反而所有人都是死心踏地跟着老爹,每个人都对前方的生活与前途充满了向往与信念!
这是何等的本事!
反观自己,自己带着这些流民就跟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毫无头绪,碰上官军还要折损不少的兄弟,现在为了进山与否,又在这个小村子犹豫不决!
梁孝城自从李十六死了之后,对人生好像失去了希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报仇。
什么仇?国仇家恨。
他自己一家子被大宋朝廷逼着漂洋过海去夷州谋生,老家兴化何麓那个自己长大的地方,被大宋官军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要是再呆在兴化,他们将会尸骨无存。
爹这一生,为了生存二字不知付出多少血泪,可是终究换不回安稳二字,若是有条活路,谁又愿意背井离乡?
自己的老丈人,一生苦难,在西北战场丢了一条手臂,却活得不如一条狗,最后连女儿也没了,自己保卫的朝廷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朝廷养了一帮豺狼鹰犬,不思夺回失地,一心只有压榨百姓,干你娘的!
梁孝城现在只有一门心思,那便是反了这狗日的!
他与李初一本想去汴京刺杀皇帝赵祯,可是后来听说,这个皇帝竟然是个好皇帝,而城里也是戒备森严,杀了一个赵祯还会有另一个皇帝上来,这又有什么用!
若是可以联合与自己一样,饱受朝廷欺压的流民起来,那便可以推翻了这朝廷!
梁孝城吃了几口,看着大家一样迷茫的眼神,终于还是有些迟疑。
等了一会,终于有手下来报。
‘大当家,朝廷的人来了!’
众人的脖子伸得有点长,纷纷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他们这一支流民,在庆州城下与官军大打出手,虽然折了几十个兄弟,也让官军付出同样的代价!
庆州城这是西北防线当中的重要一环,当年被范仲淹经营得如铁桶一般,也是梁孝城初如牛犊,不把这老虎放在眼里,才有胆子带着几千号人去攻打这里,李元昊几万人都不敢轻易来打这么坚固的大城!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失败,失败得不能再失败!
不过这一操作也让大宋的官府非常的恐惧,他们现在三千人就敢打庆州,要是带滚一滚雪球,人再多一点,岂不是兴庆府都敢去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