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太的“热情”招待下,众人抵达四合院。
娟姨早早便在门口候着,见到林无后,迈着小碎步跑上来。
“少爷,我在电视上看完了开幕式的全程,太精彩了!!比我幻想中的要精彩一万倍!”她连声发出感慨,“我真不敢相信那么棒的节目,居然是我们家小少爷做的!天啊......”
她说到最激动的地方,甚至还情不自禁地擦拭两下眼角。
“老太太可算是能放下心来,再也不用担心少爷无法在外面养活自己??”
“咳咳。”老太太极度刻意地假咳,打断她无意中爆出的大实话。
娟姨侧头看眼老太太,马上改口道,“瞧我这个嘴没有把门的德行,咱们家小少爷最有出息了,老太太平日也是最放心不过,哪里便担心了呢?”
为了避免这场尴尬发酵,她又麻溜对几位客人用英文说:“客房已经为大家准备好,请跟我们来。”
望着眼前只在功夫中见过的宅邸,看着会用英文的佣人,莱恩等人齐刷刷地侧目。
莱恩:“你从没告诉我,你们家这么富贵。”
“嘿,你可是莱恩?韦斯利,我要在华尔街老钱面前炫耀自己的家庭么?”林无反问,不等这群人继续追问,直接结束话题,“娟姨,麻烦你带他们去客房休息吧,我也要回房休息。”
此刻,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他睡醒后再说。
他的身体,他的理智,他的一切都在叫嚣??“见周公!见周公!马上见周公!!”
众人皆看出他压在眉梢的疲惫,不敢多言语些什么,目送他跟在金秘书身后,七扭八歪的回房。
说是回房,林无攸也是第一次在四合院的厢房内休息,上次为了不影响睡眠质量,没敢在新家休息,由于超级困,他甚至没注意到厢房的布局,倒在拔步床上,找着太阳味儿的夏凉被,呼呼睡去。
他这边一夜无眠,睡得那叫个香甜,另边却是一夜失眠,忙得脚不沾地。
《新华社每日电讯》、《南方都市报》、《苏州日报》、《羊城晚报》之类的大小报彻夜忙碌,都在准备明日有关“开幕式”的新闻。
他们在开幕式之前总共准备了两套说辞,一套是夸奖词,一套是批评词,如果开幕式办得好,使用夸奖词,如果开幕式出现重大失误,使用批评词。
在正式观看前,大多数报社仍然更倾向于后者。
尽管张义谋和林无做的导演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强,可俩人皆没有太多组织大型晚会的经验,更别提张义谋在进行电影转型后,备受舆论指责,林无攸又只是个年仅25岁的年轻人。
关于这位才25岁的,极度年轻的副导演,从燕京奥组委宣布消息那刻,外界的议论便没有停下来过。
有人不看好林无他能承担起这份责任,他太过于年轻,经验与手腕皆不足,当然应该给予年轻人锻炼的机会,在不该在如此重量级的项目组进行锻炼。
有人则认为能力与年龄并无太大关系,林无他的成绩摆在这里,在专业领域方面,他不光能跟张义谋平起平坐,甚至能压张义谋半头,一位世界级别的导演甘愿作为副手登场,已经是看在张义谋年龄大的份上。
在正式节目没有出炉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皆各执一词;在正式节目出炉后,大家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灰溜溜地修改准备好的文本。
开幕式不是好,是他妈的好!
所有人都指望两人端出四个碟八个碗的大餐,结果两人端出来满汉全席,一边往你嘴里塞,一边还要问????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们再加码!还是不够,我们继续加码!!
一群措不及防的记者直接被喂到膀大腰圆,撑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含泪摆手??得!您牛逼!您厉害!您让我们自愧弗如!!
于是,在经过一晚上的头秃忙碌,第二日的报纸顺利发布,头条是一溜烟的有关昨夜才举办的奥运会开幕式。
林家老爷子有早起遛弯的习惯,顶着清晨的辉光,他在胡同附近逛了圈,先买根油条垫肚子,又再次冒险尝试下燕京的特色饮品??豆汁,最后溜溜达达地走到报刊亭。
明明没来几天,他却已经跟报刊亭的胡老板混得很熟。
“老胡,吃饭没?”
“正吃着呢,咋?来几份报纸啊。”胡老板一边吸溜桶装方便面,一边含糊不清地絮叨,“哎,你看昨晚的开幕式没?我守到凌晨直到看完凤还巢才睡觉,真他娘的好看啊!”
老胡也是很激动,手中的黄色塑料叉往桶内一扔,双手就开始比划起来。
“你是没见着,那个凤凰好漂亮,绕着鸟巢在云里哗啦啦飞了一圈,最后又落回到原处,还把火种还给了李宁。要我看啊,就该让凤凰点火,那才叫真正的‘凤还巢”。鸟巢要是没有,哪里能行嘞,嘿嘿嘿……”
“这就是你不懂了,“老爷子义正词严地纠正,“凤凰点火叫什么点火,这火种必须要由人类来点,希腊不有个神话人物叫普......普拉司机,他盗取火焰交给人类,这才有了雅典城的圣火,所以火种可以交给凤凰展示,但象征
和平的圣火必须由人类点燃。”
胡老板有点被糊弄住,只是一一
“普拉司机?希腊人叫这名字?起来像俄国人。”
“你这啥意思?我还能骗你不成?”林老爷子迫不及待,像是已经为这个问题等待了多时,马上骄傲且大声地回答,“我孙子可是开幕式的导演,他就是这么解释,那还能有错吗?”
这回胡老板是彻底不信了。
“老爷子,我相信你家里肯定有钱,就你每日在我这报刊亭花的钱便不是小数字,但......”他话锋陡然一转,“奥运开幕式的导演是什么级别?总导演张义谋,副导演林无敌,那都是在国际上也响当当的大人物!哪可能和你扯
上关系嘛,你别在这里瞎说。”
林老爷子指着自己,“什么瞎说?我姓林,林无攸也姓林,我们俩是有血脉认证的爷孙!”
“我姓胡,上头那位也姓胡,可这不代表我们俩有任何关系。”胡老板朝老爷子无奈摇头,“我啊,还是给你装报纸吧,还是老规矩么?全套的日报下夹着《动漫地带》和最新话的《死神》?”
“对,再来本《家庭教师》,据说那个也出最新一期的汉化本了,”林老爷子下意识回话,又忙感觉到不对劲,“你别岔开话题,我真是无做他的爷爷,他真是我大孙子!”
胡老板已经不想继续纠缠这一话题,免得得罪这么个大主顾,只敷衍着回答。
“对对对,他是你孙子,你是他爷爷,你们俩有关系。”
“你这显然是不信啊!”林老爷子好不容易找到个炫耀的地方,却碰了这么硬的一面墙,心里那叫个气恼,可他手头还真没有能证明两人关系的证据。
毕竟没有亲生的爷爷会戴着孙子的小像在外面晃悠。
就在林老爷子懊恼不已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询问。
“爷,你这儿干什么?”
林无攸一边问,一边偷偷将买来的可乐往身后藏。
他也不想在大清晨灌冰可乐,鉴于家里的冰箱连瓶冰矿泉水都没有,他只能跑出来过个嘴瘾,也正巧碰到自家老爷子在报刊亭前讲话,神情还分外激动。
“大孙子,你来了!”
见到林无攸,林老爷子宛如见到了救星,颠颠跑过来又拉着他赶往报刊亭。
“胡老板,你看看,他是谁?!”老爷子猛然将他往前一推,无做一个踉跄,被迫亮出了手中瓶身还在淌水的可乐瓶,他大喊不妙,“我没有在喝垃圾饮料,这只是个??”
“林无攸!!”
他解释的话被这一声划破天际的大吼打断,抬头往前一瞧,只见那位报刊亭的老板正用颤抖的手指着他,嘴巴因为吃惊张得很大,甚至能看见里面扁桃体。
胡老板顾不得多言,抄起手边的《人民日报》,低头看眼黑白的,右下角标准“林无副导演”的报纸,抬头看眼穿着白色太极服,头发支棱翘起的林无他,他捂住心口窝,激动地跌坐在椅子上,“真是,真是林无攸啊!”
不等无攸回话,站在他旁边的老爷子已然骄傲仰头。
“我早说过了!我就是林无攸的爷爷,他就是我的大孙子!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不是信,我是太相信了。”胡老板抹了把激动的额角汗珠,“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啊!”
林老爷子当即嘿嘿一笑:“你明白这点就好,”林老爷子当即嘿嘿一笑,“那行,我们爷孙就不打扰你。大孙子,咱爷俩回家去。”
此刻,林无攸再愚蠢也明白点什么,无可奈何地看向老爷子。
“爷,咱能不这么在外面炫耀么?我知道你开心,可也要掌握尺度啊。”
林老爷子不回话,只一个劲的目移。
“......你安心喝你的可乐,我安心炫耀我的孙子,咱们两不耽误。”
林无攸愿意接受这个交易,仍然有要吐槽的地方。
“我都25了,怎么在自己家里喝瓶冰可乐都不行呢?!”
林老爷子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大孙子,你哪怕今年40岁,只要我们这群老人们还在,也别想拿垃圾食品当饭吃,这些都不卫生,更加不安全,你想要家里有厨师,安排一声就能做啊。”
林无攸面无表情。
果然啊,只要你不死,长辈们永远当你是小孩。
鉴于他拜年红包都拿了24年,且在没结婚之前还要一直拿着,他暂时放弃争辩这问题。
“回去吧,再不往回走,老太太要着急了。”
两人最终没有立刻走成,那位胡老板拿着数码相机追了上来,“来,我们仨合个影!”他满怀激动地说,“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碰到大明星,必须得留个念想!”
看在胡老板和老爷子关系不错的份上,林无攸还是在整理过头发后,笑着陪他找了两张相片,然后提溜着老爷子那一兜子报纸回家。
这事本该到此为止,可事情的抓马永远超出他的想象。
林无攸当天下午跑出去偷吃烤串时,又一次看见胡老板。
他正站在大马路上破口大骂,上前一问方才得知,在早上合影结束后,对方果断跑去照相机冲照片,一共两幅超大尺寸的照片,一幅摆在家里镇宅,一幅挂在报刊亭外引流。
家里的照片还好,只换来老婆和女儿崇拜的目光,叫胡老板暗爽好长时间,店铺外面的照片可倒了大霉,挂出去不到五分钟,就有人顺手牵羊偷走照片。
胡老板气到爆炸:“该死的小贼,我明天就再挂一幅,不信逮不到那个偷东西的混蛋!!”
事实证明,用不着明天,小偷在半个小时后便被逮到。
附近的一位商户光明正大地挂出这张照片,只是将胡老板的脸划掉,贴上了自己的大头照。
林无攸这辈子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看见两位小商户为了一张有他的合照大打出手,甚至到了派出所。
最恐怖的是,哪怕是帽子叔叔听完理由后,也非常理解地点头。
“确实挺具有吸引力的,今年是奥运年嘛,但凡跟奥运有关的东西都能大卖,林导又是开幕会导演,经过昨晚那么一场精美绝伦的开幕式,您早被捧到天上去喽,这些小商户没点机缘,还真没可能同您合照,这照片自然珍
贵。
"
林无他是会听弦音闻雅意的,可在此刻他宁愿自己不会。
在盯着微笑的帽子叔叔片刻后,他犹豫发出的邀请,“要不,我也跟诸位合张照?”
“那可太好了!”帽子叔叔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下来,转头便朝所里喊道,“先让黑子上,我们在后面排队。”
林无攸:“黑子是......”
帽子叔叔亮出漂亮的八颗牙齿,“我们局里的警犬,拿过三等功呢,他平时最爱听您的电影了,每当不吃饭时候都得在旁边放个您电影做配乐,能跟您合照,黑子肯定开心!”
“......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