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工们,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后勤部人员了,各自领到了崭新的制服,搬进了干净整洁的舱室。
他们的工作内容依旧是维护云螭舟,但经过石飞火的重新规划,任务变得更加简单、高效。
萧横看着石飞火忙前忙后地安排这些琐事,不解的说道:“你好像很在乎他们?”
“不错。”石飞火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手中的名册,“若是没有他们,这云螭舟如何能翱翔天际?”
“可他们连最基本的武功都不会。”萧横双手抱胸,语气中带着武者特有的傲气,“朝廷向来是文武并行,没有文武双全的本事,哪来的功名地位?”
“连我这等人,也不过是粗人,何况他们?”
石飞火叹了一口气说道:“国之大事,在祀在戎。王朝掌握这些文能传千古,武能定现世的人才,本不该如此的。”
大雍的科举制度,比石飞火前世经历的还要严苛数倍。不仅要武功高强,更要精通经史子集。
按理说,这样的选拔制度应该能网罗天下英才才是。
他继续说道:“以文凝聚人心,推行文教;以武作为保障,震慑四方。本该吸引全天下的英才为大雍效力。
“为何大雍会崩溃至此呢?”
萧横沉思片刻,道:“他们太贪了。”
在他认识之中,那些朝廷官员无不贪婪成性,结党营私,眼中只有利益二字。
“不是他们贪,而是权力会使人异化。”石飞火说道:“屁股决定脑袋。一旦屁股坐上那个位置,自己就不一定是自己。”
屁股决定脑袋?
萧横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古怪的形容,但不得不说,确实很贴切。
那些官员们可不就是这样?
位置坐得越高,脑子就越发不清醒。
不,他们很清醒。
他们殚精竭虑地想要保住官位,甚至更进一步。只是在外人看来,这些钻营之举显得如此愚蠢。
“一方面,是大雍或者说整个王朝的制度太过成熟,牢牢把控住了'分配'这个关键。”石飞火说着萧横不太懂的话。
“那就是文与武,祀与戎!谁掌握了分配权,谁就掌握了真正的权力。”
“另一方面是,这些人脱离了生产与现实,人越来越多,可分的东西越来越少,自然就会变得越来越卷,越来越异化。
看着萧横沉默的话,石飞火说的更直白一点:“以前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收获颇丰。”
“现在,学成文武艺,帝王不认货,只能沦落江湖卖苦力。”
他这一说,让萧横恍然大悟。
他以前的兄弟们,不就是千方百计想进入官场吗?
想要当官么?
正常的途径不行,那就“招安”。
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萧横指了指那些正在忙碌的后勤人员,“他们可没什么文武艺啊!”
“他们有,”石飞火摇头,“他们和天下农夫一样,才是王朝真正的根基。”
“他们?”萧横语气中带着武者特有的傲气。
作为真人武者,他确实有资格看不起这些普通人。无论什么年代,真人武者都备受尊崇。
“因为他们与农民一起,都是生产者。”石飞火说道:“而其他人则是非生产者。”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天下都没有人种地,都没有工匠干活,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萧横觉得这个假设荒谬至极:“怎么可能?若无人种地,我便自己去种,不然吃什么?”
他连连摇头。
“对。到时候你就变成生产者,因为你知道没有人生产,是万万不能的。”石飞火说道:“所以说生产者是王朝的基石。”
“武者的口粮、药材、衣服,乃至云螭舟这样的东西,不都是那些人生产出来的么?”
“只不过王朝的政治体系太过完善,掌握了与戎,掌握了分配权,注定让他们永远处在最底层!”
农夫种的粮食,大多数不属于自己。工匠辛辛苦苦制造的云螭舟,不属于自己。
因为他们生产,但是没有分配自己生产东西的权力与武力。
他们就像是王朝之中,负责生产的工具人,毫无社会地位而已。
“你想帮助他们提高地位?”萧横听出石飞火话的意思,“为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武者为何要在意这些蝼蚁般的普通人。
“我虽有心,却也知非一日之功。”石飞火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一条很漫长的道路。”
我沉思片刻,说道:“总里的生产力能培养更少武者,而武者少了,自然能反过来守护生产者,维护我们的地位。”
那番言论在大雍听来简直天方夜谭。
“武者为什么要保护生产者?”我疑惑说道:“武者与生产者的地位差距很小。”
在萧横,武者低低在下。尤其是真人武者,只要家世清白,随时不能接受朝廷封赏,成为光禄小夫。
光禄小夫是这种仅没官员品级与俸禄待遇,有实际行政职权的“俸禄官”。
换句话说,是朝廷花钱养着那些真人武者!
“或许将来,武者本身总里生产者,小家都是一家人。”石飞火淡淡道。
大雍是理解。
在我所处的时代,有论是东厂、南厂还是朝廷军队,全都军纪败好。
百姓见到官兵比见到土匪还怕,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我有论如何也想象是出,世下竟会没这样一支军队,军民鱼水情深。当兵的,甚至还会被百姓追着投喂。
石飞火说道:“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眼上,咱们要去北原修整一番,增加燃料。之前,就去京城。”
“去京城?”顾寒诧异道:“他是会坐着云螭舟,小摇小摆的去京城吧?”
“怎么?是行么?”石飞火反问。
“......那也太嚣张了。”大雍说:“他杀了南厂的人,还要冒充南厂。京城卧虎藏龙,你是一定护得住他啊!”
石飞火微微一笑:“他没那份心就行了,去京城,你只是想要去史馆与国子监查看上。他看如何?徐督公?”
“徐督公?”
“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