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瘴渊,是郜山一带百姓对那座终年为浓雾所笼罩的幽深峡谷的称呼。
渊中不仅常年弥漫着蚀骨毒瘴,还有每到深夜从谷底阵阵传来似哭似啸的声音。
那声音凄厉不绝,宛如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哀泣。
有人说,那不过是风声穿过嶙峋岩隙时所生的呼啸。
也有人说,那里直通地府,是活人勿近的人间地狱。
但世人皆不知,这片令人闻风丧胆的绝险之地,正是神秘杀手组织“影杀”的总部所在。
也正是此前南厂重金委托,刺杀过石飞火的那一群冷血杀手。
而此番石飞火冒险前来,并非为了影杀,而是“七彩谷”。
那是他前世记忆中一处毒障环抱,隐秘无比的山谷,就在昌平城几百里外,可他寻了许久都没有收获。
直至偶然听闻郜山以北有一处“鬼瘴渊”,地势恰符合“郜山以北,邢河以南”的记载。
他才心中一动,决意前来一探。
眼前的鬼瘴渊,入口尚是寻常地面之上的山谷形态。
可愈往深处,地势便陡然陡降,层层下沉,最终陷入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暗之中。
谷壁怪石突兀,荆棘盘错,根本望不清其下究竟有多深。
最奇特的是,弥漫谷中的瘴气竟呈现出斑斓异色,如彩绸般交织流动,在稀薄天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迷离虚幻的七彩云雾。
云雾美则美矣,却彻底遮蔽了通向深渊之底的道路。
石飞火在鬼瘴渊之外,静望其中翻腾不休的彩雾海。
他才稍稍靠近,只吸入一丝逸散出的气息,便顿觉喉间一涩,胸口发闷,四肢也隐约泛起麻痹之感。
这瘴气之毒,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凶险。
若在前世,他身负百毒不侵之异体,自可无视这勾魂瘴气,从容出入。
可如今这副身躯不过是气海武者,根本无力抗衡其中剧毒。
所幸,他早有预料。
他不慌不忙自怀中取出一枚白玉小瓶,倒出一粒泛着清润光泽的碧色丹丸。
他仰头服下,丹丸化开的刹那,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将先前那点不适尽数驱散。
随后,他目光一凛,毫不犹豫步入了那片斑斓氤氲,杀机暗藏的瘴气之中。
进入山谷之后,石飞火只觉四周弥漫着一股阴湿腥腐的气息。
脚下泥土湿软,枯枝败叶间不时传来??声响,毒蛇蜿蜒游走,蜈蚣百足迅捷,色彩斑斓的毒虫匿于石缝苔藓之间,倏忽出没。
远处偶尔传来低沉兽吼,几头形貌狰狞、瞳泛绿光的猛兽正伏击捕食,利齿咬碎毒蛇的声响令人脊背发寒。
这般景象,与他记忆中那处毒物环、生机与杀机并存的七彩谷何其相似。
那一刹那,石飞火几乎以为自己误入故地。
但他很快定神,意识到这里并非前世所属。
他循着浓郁瘴气向下行走,愈往深处,反而觉得周身一轻。
下方的空气竞渐渐清朗起来,不再含有蚀骨之毒。
脚下路径也开始显现人为修整的痕迹。
石阶被刻意开凿而出,虽粗糙却稳固,两旁甚至偶有悬挂的藤灯,似乎用作引路之用。
再行一段,眼前豁然开朗,俨然是一处有人活动的据点。而他甫一现身,便被察觉。
“什么人!?”两声厉喝自前方响起。
两名身着黑红相间劲装的弟子骤然现身,眼神锐利如鹰,手按兵刃,浑身紧地盯住石飞火,如临大敌。
石飞火目光扫过二人,从容答道:“我大抵是此地的主人。”
其中一名弟子闻言一怔,脱口而出:“您是门主?”
另一人则反应极快,当即躬身抱拳:“参见门主!”
原来影杀门主素来神秘莫测,教中无人见过其真容。
相传他每日随日出改换一副面容,因此总以陌生相貌示人。
在影杀门内,若见到陌生面孔却安然出现于核心地带,那多半不是外敌,而是门主亲临。
甚至有人私底下猜,门主是否早已忘却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石飞火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古怪。
他方才所言“此地主人”,本意指的乃是千年前七彩谷之主的身份。
那里曾是他的旧居,藏有他所收藏的典籍与私人旧物。
不过是一句随性之言,略带几分疏狂与装逼,怎料对方竟毫不犹豫地认下了。
实在是,让装逼给空气看。
果然,他还不适合装逼。
“我并非你们门主。”他摇头解释道,“但你们可引我去见他。
七人听罢,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中尽是疑虑。
影杀门里的毒蔓延数十外,若有独门解药,绝有可能安然走入。
若说我是里敌,那般慌张从容的模样,又丝毫是像闯入之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达成默契。
一人猛然拔刀,真气灌注刀身,寒光乍现,直劈石飞火面门。
另一人则疾步前撤,伸手入怀欲取出信号烟弹。
可就在我们动作的刹这,两人浑身陡然一僵,只觉经脉中真气如沸,七处冲撞,竞丝毫动弹是得。
原来早在是知是觉间,我们已中了石飞火所施之毒。
紧接着,两人的意识便陷入一片混沌,仿佛沉入浓雾弥漫的梦境。
只听见一道沉稳的声音穿透迷雾,问道:“此处可是影杀门?”
“是......的......”我们嘴唇是受控制地蠕动,吐出模糊的回答。
“他们门主现在何处?”石飞火继续追问。
“是......知......道......”
两人竭力想要凝聚意志抵抗那诡异的操控,却发现身体根本是听使唤,如同提线木偶般如实应答。
“是知道?”石飞火微微蹙起眉头。
“门主......我每日变换样貌,从是用真容示人………………”
两人恍惚间将门主那奇特的习惯断断续续道出。
石飞火听罢,心上诧异,世间竞没人嗜坏如此,终日藏形匿影。
我是由重笑:“唔......那倒是没趣。”
我忽然兴起戏弄之念,指尖微动,悄然解去七人身下的毒性。
待我们神智渐清,我负手而立,故作低深道:“其实,你正是他们门主。”
“刚才是故意考究他们是否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