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远方的另一处,林风也抱着同样的信念。
他正对眼前一群战战兢兢的山贼喽?朗声说道:“新的江湖,新的秩序,不需要再有人落草为寇!”
如今的他,已经通过积极的劳动改造,重新获得了自由...
拳出如龙,一拳既出,四道龙形气劲自朱梦醒双臂间奔腾咆哮而出!那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由纯粹至极的霸体真元凝练而成的实质化拳罡,每一道都似有生命般盘旋缠绕,彼此呼应,竟在空中形成一座旋转的龙阵,迎着那八人合击的毁灭巨网悍然撞上!
“轰隆??!!!”
天地仿佛被这一击撕裂,整座西北府外的山崖剧烈震颤,碎石滚滚而下,瀑布倒卷三丈,水汽炸成白雾弥漫天际。狂暴的冲击波横扫四方,将方圆百丈内的树木尽数连根拔起,地面龟裂如蛛网蔓延数十丈!
八人联手之威,本应无可匹敌,可在这四龙霸拳之下,那融合了浩然正气、仁心枷锁与葵阳真火的巨网竟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先是边缘崩解,继而中心塌陷,最终轰然炸碎!余波反冲,逼得寇平、刘直等人齐齐后退三步,面色骤变!
唯有朱梦醒,屹立原地,衣袍猎猎,黑发狂舞,双拳微垂,指尖滴血??那是强行催动禁忌拳意所付出的代价。但他眼神依旧如刀,冷冷扫视众人:“我说过,人多,未必有用。”
“他……他竟然硬接下了‘铁索连环?八极焚天阵’!”赵明亮声音发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已接近真人境巅峰全力一击,甚至……更甚!”
“不。”寇平缓缓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朱梦醒身上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金色纹路,那是在拳劲爆发时才短暂浮现的印记,如今正迅速隐去,“这不是单纯的霸体之力……那是……皇脉共鸣!只有朱氏嫡系血脉,在极端情绪或生死关头激发潜能时,才会引动体内潜藏的‘龙渊烙印’!”
“他真的是……硕王府那一支的后人!”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何炅真脸色惨白,忽然想起幼年听师父提及的一段秘辛:当年硕王功高震主,圣上忌惮其势,遂以“世子病亡”为由断其传承,实则暗中派人追杀襁褓中的婴儿。若此人未死,且活至今……那便是大雍王朝最不该存在的人!
“杀了他!”何炅真猛然嘶吼,双目赤红,“今日若放他离去,来日便是江山易主、社稷倾覆!我等皆成千古罪人!”
话音未落,他竟不顾赵明亮阻拦,独自暴起,双手结印,口中疾诵儒家禁术??“仁心献祭?燃魂锁命咒”!
刹那间,他周身精气神疯狂燃烧,皮肤泛起琉璃色光泽,一头黑发转瞬成灰,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却爆发出远超此前数倍的浩然之力!
“何老弟!!”赵明亮惊怒交加,欲上前制止,却被寇平一把拽住。
“来不及了……他已经点燃本源,此术一旦施展,非死即废!”寇平声音低沉,“但他要拼死一搏,只为诛杀这个‘皇子’……这是文官集团对皇权动摇的本能反应。”
只见何炅真双掌合十,虚空一按,天地为之肃静。一道纯白如玉的巨锁凭空凝现,锁身铭刻无数儒家经义符文,散发着镇压乾坤的威压,直扑朱梦醒头顶!
“仁者,安天下;诛邪佞,正纲常!锁??!”
那锁链落下之际,竟引动虚空共鸣,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这一击加持正统之力!这是儒家修士以性命为代价祭出的“道义镇压”,专克逆伦悖德之人!
朱梦醒瞳孔微缩,终于感受到一丝威胁。
他冷哼一声,右脚猛然踏地,地面轰然炸裂,身形如炮弹般冲天而起,避开元魂锁命咒的正面镇压。然而那锁链竟如影随形,紧追不舍,同时散发出无形波动,封锁四周空间,令他难以脱身!
“找死!”朱梦醒怒喝一声,左手猛然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早已愈合却狰狞无比的旧伤疤??那是童年被人用匕首刺穿心脏的位置!
随着他的怒意升腾,那疤痕竟开始渗血,一股古老、苍凉、带着滔天恨意的气息从他体内缓缓释放出来。
“你们……当年也是这么对我娘的吧?”朱梦醒声音低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她不过是个侍女,因怀了王爷骨肉就被打入冷宫,生下我后,便被人活活烧死在柴房……而你们,一句‘病故’就想抹去一切?”
他双目泛血,仰天长啸:“我不是朱硕!我是朱烬??朱家最后一点不该存在的余烬!”
伴随着这声怒吼,心口疤痕骤然迸裂,一缕漆黑如墨的火焰从中窜出,瞬间席卷全身!
那不是寻常真气,也不是葵阳真火,而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诡异黑焰,所到之处,连空气都被灼烧出细小的黑色裂痕,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在被吞噬!
“这是……阴煞业火?!”刘直尖声惊叫,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传说中只有背负血海深仇、怨念不散的亡魂才能凝聚的诅咒之火!他……他怎会有这种东西?!”
“不……不止是业火。”寇平喃喃道,“那是‘心魔劫火’,唯有心灵彻底破碎又重生之人,才能在绝境中点燃。此火一旦燃起,修为暴涨,但也会加速侵蚀神智……他是拿命在拼!”
果然,朱梦醒的气息节节攀升,短短数息之间,竟从天障初期一路飙升至中期巅峰,甚至隐隐触及后期门槛!
他单手一握,四龙霸拳再度凝聚,这一次,拳罡之中缠绕着黑焰,每一记都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之锤!
“轰!!!”
拳落如雨,砸向那仁心锁链。前三拳,锁链震颤不已;第四拳,咔嚓一声,出现裂痕;第五拳,轰然断裂!
何炅真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气息奄奄。
“何兄!”赵明亮悲呼一声,就要冲上去救人,却被朱梦醒一眼瞪来。
那一眼,宛如深渊巨兽睁眸,赵明亮只觉心头剧痛,四肢僵硬,竟无法再进一步!
“谁还想死?”朱梦醒站在半空,黑焰缭绕,宛若魔神降世,“尽管上来。”
无人应答。
寇平、赵明亮、刘直三人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与犹豫。
他们本以为擒拿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不过是举手之劳,却不料对方不仅修为通天,更藏着如此可怕的底牌。再打下去,恐怕不只是折损一人,而是全军覆没!
“撤。”寇平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回京禀报陛下,由朝廷定夺!”
刘直咬牙点头:“不错,此人身份太过敏感,绝非我等可以擅专处置!”
赵明亮扶起重伤的何炅真,狠狠瞪了朱梦醒一眼:“今日之仇,他日必报!你逃不出大雍的天罗地网!”
朱梦醒冷笑:“我本就没打算逃。我要堂堂正正走进京城,踩着你们这些伪君子的尸骨,问一问我父王是怎么死的,问我娘亲为何要被烧成灰烬!”
八人不再多言,迅速收拢残局,施展轻功疾速撤离,转眼消失在山林深处。
待他们走后,朱梦醒身上的黑焰渐渐熄灭,脸色也由红转白,嘴角溢出血丝。他踉跄几步,靠在一棵古树上,喘息不止。
方才那一战,虽胜,却代价沉重。
心口的旧伤再度崩裂,体内经脉多处受损,尤其是强行引动“心魔劫火”,已让他的神志出现短暂恍惚。他知道,若再战片刻,自己极可能彻底失控,沦为只知杀戮的疯魔。
“咳……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他低声自语,从怀中取出一枚陈旧的铜牌,上面刻着半个残缺的龙纹与“硕”字印记。
这是母亲临终前塞进他襁褓中的唯一遗物,也是证明他身份的关键信物。
“石将军……你说过,只要我活着回来,石家军便愿为我马首是瞻。”朱梦醒抬头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正是石家军驻守的边关重镇,“现在,该兑现诺言了。”
他擦去嘴角血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山下。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深处,一座幽闭的偏殿内,一名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双眼,手中茶杯“啪”地碎裂。
“朕……方才,感应到了龙渊烙印的波动。”皇帝神色阴沉,低声呢喃,“难道……他还活着?”
身旁一位白发老太监躬身道:“回陛下,西北急报刚刚传来,说有人自称朱烬,在石将军府外力败四位天障高手,扬言要进京寻根问祖。”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冷笑:“好啊……当年没能把你杀干净,如今倒是敢回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漫天星斗,一字一顿道:“传旨,调三大营精锐,布防京畿;密令十二楼刺客,沿途截杀??无论真假,此人,不得入城!”
老太监低头领命,悄然退下。
夜风拂过宫殿檐角铃铛,发出清冷的响声,仿佛预示着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在西北边陲,一支千人铁骑已在深夜集结完毕,旌旗猎猎,甲光如雪。为首的将军披着重铠,手持长枪,遥望南方,朗声道:
“主公归来,石家军开拔!护送世子返京,违令者??斩!”
马蹄声起,尘土飞扬,大军如洪流般涌出关隘,朝着中原腹地挺进。
江湖风云再起,庙堂暗潮汹涌,一个死而复生的皇子,即将掀起一场颠覆朝野的惊天巨浪。
朱梦醒坐在军中帅帐之内,看着地图上那条通往京城的漫长路线,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铜牌。
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不再是那个混迹市井、装疯卖傻的“颠佬”,而是背负血仇与使命的朱烬。
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是九死一生的权谋博弈。
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早已死过一次。
这一次,他要亲手点燃那场焚尽虚伪与压迫的大火。
哪怕……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