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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先帝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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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和道:“内阁不至于奈何不了八虎吧?三位大学士都是顾命老臣,手里还握有先帝遗诏,皇上也得先乖乖听几年话吧?”
“乖?”庞山长失笑道:“乖张还差不多,咱们这位新君可是大大的子不类父,一切都跟先帝...
秋意渐浓,汴京城外的官道上黄叶纷飞,马蹄声碎。林砚之坐在马车里,手中紧握着一封尚未拆开的密信,指尖微微发颤。窗外寒风卷起帘角,吹得案上烛火摇曳不定。他知道这封信来自何处??那是三日前他派心腹送往应天府的一纸急书,如今回音终至。
“公子,到了。”车夫低声唤道。
林砚之抬眸,望见前方一座荒废已久的驿站矗立在暮色之中,墙垣斑驳,门扉半塌,唯有檐下一块残匾尚可辨出“清河驿”三字。此处地处偏僻,平日鲜有人至,正是接头最稳妥之地。
他披衣下车,四顾无人,只听得远处几声乌鸦啼叫划破寂静。片刻后,一道黑影自林间闪出,单膝跪地:“大人,属下不负所托,已将消息带回。”
林砚之不语,只缓缓拆开信笺,目光一寸寸扫过其上墨迹。待读完最后一行,他面色骤变,瞳孔微缩,手中信纸几乎被攥成一团。
“你说……赵元礼已在五日前启程赴京?”
“是。”那人低头,“据线报,他携礼部勘合文书,以巡查科举舞弊为名,实则直奔殿试主考之位而来。沿途州府皆已接到密令,不得阻拦盘查。”
林砚之冷笑一声,声音冷如霜刃:“好一个‘巡查舞弊’!当年春闱案中他便是主审,如今倒要亲自来查自己经手的案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人低声道:“更棘手的是,兵部右侍郎周崇安亦已暗中通牒各地卫所,调遣亲兵三百,名为护送钦差,实则布控考场外围。若无万全准备,恐难应对。”
林砚之沉默良久,忽而抬头看向西边落日,余晖映在他清瘦脸庞上,竟似染了血色。他喃喃道:“我本欲缓图之,奈何豺狼逼人太甚。既然如此……那就提前动手吧。”
夜深人静时,清河驿内燃起一盏孤灯。林砚之取出随身携带的紫檀木匣,轻轻开启,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铜制印信,正面刻着“天机阁?南司”五个小篆,背面则是一枚火焰纹章。这是他三年前从先师遗物中所得,也是唯一能调动江南旧部的凭证。
“传我令谕,”他对那黑衣人沉声道,“即刻联络姑苏、杭州、徽州三地暗桩,命他们于十日内集结‘青蚨’细作三十人,潜入京城,分驻城南七巷、北市坊、东华门外客栈。另遣一人速往庐州,寻访当年春闱落第举子陈景舟,务必请其入京一叙。”
“陈景舟?”那人迟疑,“此人早已削籍为民,隐居乡野,传闻精神失常,整日喃喃‘状元非真’四字……”
“正因如此,才最有用。”林砚之眸光一闪,“他是当年唯一亲眼目睹试卷调包之人,虽疯癫,但记忆未泯。只要让他站出来指证,哪怕只有一句清醒之言,也能动摇赵元礼根基。”
黑衣人领命而去,身影没入黑暗。林砚之独坐灯下,取出一方素绢,提笔蘸墨,开始誊录一份名单。纸上字迹工整却透着杀气:赵元礼、周崇安、礼部郎中裴?、大理寺少卿薛?……共十三人,皆与春闱舞弊案有牵连。
写到最后一名时,笔尖顿住。那人姓沈,名廷诏,乃当朝左相嫡子,现任翰林院编修。林砚之盯着这个名字看了许久,终是一笔划下,墨痕如刀。
他知道,这一动,便是掀翻朝堂的开端。
三日后,林砚之悄然返京,入住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宅院。此地原为已故御史大夫李慎之家仆所居,后经天机阁多年经营,成为一处隐秘据点。屋内陈设简陋,唯书房藏书颇丰,多为历朝律法典籍与地方志录。
当晚,第一位客人登门。
门扉轻叩三声,两长一短。
林砚之亲自开门,迎进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此人须发皆白,背微驼,手中拄一根竹杖,看似寻常乡学先生,实则是前国子监博士孙文昭,也是当年主持春闱初试的副考官之一。
“林贤侄,你果然回来了。”孙文昭坐下后叹道,“老朽这几日寝食难安,每夜梦见那些被黜落的学子跪在我门前哭诉,说我徇私枉法,助纣为虐……可我又能如何?上有旨意压顶,下有刀兵环伺,连一句公道话都说不得!”
林砚之递上热茶,语气平静:“孙先生不必自责。您当年若敢直言,怕是早已暴毙街头。今日请您前来,只为求证一事??当年殿试前十卷,是否确曾被人调换?”
孙文昭浑身一震,茶杯险些打翻。他左右张望,压低声音道:“此事……你竟也知道?”
“我不但知道,还找到了替考者的笔迹样本。”林砚之从柜中取出一本旧册,“这是赵元礼门生刘?的课业稿,对比当年状元卷首段,字形结构、运笔习惯,乃至错别字位置,皆惊人相似。”
孙文昭颤抖着手翻开册页,只看了一眼便掩面痛哭:“天啊……果然是他!我记得那年殿试,原本拟取苏州考生陆明远为魁首,文章锦绣,立意高远。可放榜前夜,主考突然召我们四人议事,说陛下亲阅试卷,钦定一人……结果次日公布的状元,竟是从未听闻的寒门子弟沈?!而陆明远的名字,根本不在榜单之上!”
“沈??”林砚之冷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真正执笔的,是赵元礼养在府中的幕宾刘?。至于沈?本人……听说后来疯了,被关在西山别院十余年,去年冬天病逝,死状极惨。”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悲愤与决绝。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青衣少年推门而入,满脸惊惶:“公子!不好了!陈景舟刚到城门口就被巡城司扣下了!说是携带违禁书册,涉嫌煽动民变!”
林砚之霍然起身:“什么书册?”
“是他这些年写的《春闱冤录》,记录了当年考场内幕,足足写了七卷!巡城司当场焚毁三卷,其余已被没收。陈景舟现押在顺天府大牢,明日就要受审!”
孙文昭惊道:“完了,若他在狱中受刑招供,反而会被反咬一口,说他伪造证据!”
林砚之却神色冷静,踱步数圈后忽然道:“不必救他出狱。”
“什么?”少年瞪大眼睛。
“我要他留在狱中。”林砚之嘴角浮现一丝冷意,“而且,我要让全城都知道,有个疯举子在顺天府喊冤,说当年的状元是假的。”
翌日清晨,京城各大茶肆酒楼便流传开一则奇闻:昨夜顺天府牢中有囚犯彻夜嘶吼,自称亲眼见过试卷调包,还念出几句骈文佳句,听者无不称奇。更有好事者绘声绘色描述那囚犯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模样,说他每喊一句“状元非真”,便磕头一次,额上鲜血淋漓。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街巷。
与此同时,林砚之并未停歇。他派出的三十名“青蚨”细作已尽数潜入京城,各自化身为商贩、乞丐、戏班伶人、僧侣道士,散布在考场周边、官员府邸附近及各大坊市要道。他们每日记录进出人员、传递密信、绘制布防图,并通过特制鸽笼将情报送往东宅。
第五日,关键人物终于现身。
庐州来的快马带来一封密函:陈景舟之妻昨夜暴病身亡,疑遭毒杀。其子年仅八岁,幸被邻人救下,现藏于山中尼庵。
林砚之看完信,久久不语。良久,他取出一枚玉佩交给手下:“送去尼庵,让他们母子合葬,此玉陪她入棺。再留五十两银子,供孩子读书长大。”
手下犹豫道:“公子,这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不会。”林砚之淡淡道,“杀人灭口者只会以为这是我们愧疚之举,反倒放松警惕。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果然,第七日午后,宫中传出消息:皇帝感念赵元礼劳苦功高,特赐紫袍金带,允其参与殿试终审。此举等于公开支持赵元礼掌控此次科考大局。
林砚之得知后,当即召集所有骨干于地下密室会面。
密室位于宅院地底,入口藏于枯井之下,四周石壁涂有防潮油膏,中央摆着一张沙盘,精确还原了贡院布局、城墙走向、兵力分布与水道网络。
“诸位,”林砚之站在沙盘前,声音低沉却有力,“赵元礼进京,是我们预料之中。但他没想到,我们早已布网三年。现在,该收网了。”
他指向沙盘上的贡院西侧角门:“这里每日凌晨三点开闸放考生入场,守卫最为松懈。届时会有两名替身混入考生队伍,一人持伪造勘合,另一人伪装成患病士子。他们的任务不是参加考试,而是将这份东西塞进主考官休息的‘凝思堂’暗格。”
他说着,拿出两张薄如蝉翼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时间、地点与交易金额。
“这是近三年来赵元礼收受各地举子贿赂的账目副本,原件藏于他府中密室。我们花了两个月才抄录完毕。一旦公之于众,哪怕皇帝想保他也难!”
众人纷纷点头,唯有一人皱眉问道:“可若主考官不见此物呢?或者直接销毁?”
“所以还需要第二步。”林砚之转身取出一只小巧陶罐,“这里面装的是‘梦引香’,点燃后可使人产生幻觉,听见过去的声音。我会安排人在凝思堂熏香,让赵元礼在审卷时‘听见’当年被替换的陆明远文章朗读声。他若惊骇失态,必引起他人怀疑。”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还不够。”林砚之又道,“第三步,便是陈景舟。他已经成了符号,一个象征正义的疯子。我要他在公堂之上当众揭露真相,哪怕被打断牙齿,也要让他喊出那句话??‘状元非真’!”
“可他若撑不住刑罚呢?”有人问。
“所以他不会单独出庭。”林砚之冷冷道,“我会让二十名举子联名上书,控诉科举不公,要求重审旧案。他们会在衙门外跪成一圈,每人手持一盏白灯笼,写着‘求真’二字。舆论之势一旦形成,官府不敢轻易杀人灭口。”
计划既定,众人分头行动。
然而就在第八日夜里,意外突生。
一名细作慌忙回报:周崇安突然增派五百京营士兵,封锁贡院十里范围,任何陌生面孔一律驱逐。更可怕的是,赵元礼府中请来了一位西域高僧,据说精通“心镜术”,能识破谎言与伪装,或将用于殿试期间监察考官心绪。
林砚之闻言蹙眉。他知道,对方也开始察觉风雨欲来。
“看来,”他站在月下庭院中,望着漫天星斗,“只能提前发动了。”
第九日黎明,第一缕阳光洒在顺天府衙门前的石阶上。上百名白衣举子已在此跪候多时,手中白灯笼随风轻晃,映出“求真”二字,宛如灵幡招魂。
而在牢狱深处,陈景舟被铁链锁着拖上大堂。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挺直脊梁,目光灼灼。
知府升堂问案,厉声质问其为何私撰逆书。
陈景舟仰天大笑,声如裂帛:“我不是疯子!我是见证者!十年前那个雨夜,我亲眼看见赵元礼的心腹把陆明远的试卷扔进火盆,换成另一份誊抄好的文章!那篇文章,开头第一句是??‘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堂下哗然。
这句话,正是当年状元卷的开篇之语!
知府脸色剧变,正要下令堵嘴,外面 suddenly 喊声震天。跪拜的举子们齐声高呼:“还我公道!状元非真!”
与此同时,贡院之内,凝思堂中香烟袅袅。赵元礼正批阅试卷,忽然耳边响起一阵诵读声,清晰无比:
“臣闻治国之道,在选贤任能……陆明远,吴县人也,年二十有三,对策三千言,辞采飞扬,义理深远……”
他猛地抬头,四周无人。
再低头,案上试卷竟自动翻页,显露出一行朱批:“此卷伪作,真者已焚。”
赵元礼浑身剧颤,手中朱笔落地,发出清脆响声。
同一时刻,皇宫内廷,皇帝正在批阅奏章。一名内侍匆匆入报:“启禀圣上,顺天府外百名举子请愿,又有疯囚高呼科场舞弊,民间议论纷纷,已有百姓聚集围观!”
皇帝放下朱笔,眉头紧锁。
这时,另一名太监捧着一只密封木匣进来:“这是今晨在宫门外发现的,无人认领,匣上写着‘天启真相’四字。”
皇帝命人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本册子,封面题曰《春闱舞弊录》,扉页赫然写着:
“臣林砚之泣血呈奏:十年沉冤,今当昭雪;若陛下不信,请召陈景舟与赵元礼当面对质??真假状元,一听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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