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家过年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腊月二十九,苏录全家乘船返回泸州。
唯一的遗憾是,临行前没捞着见黄峨一面。但两人已经约好,等明年九月黄峨行及笄礼时,苏录就带媒人登门求婚。
院试差不多也在八九月间,到时一切顺利的话,正好换...
夜色如墨,宫灯摇曳。皇帝指尖抚过那本《春闱舞弊录》的封皮,触感粗糙如旧纸,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在心头。他缓缓翻开第一页,字迹工整、笔力沉稳,开篇便是十年前那一场殿试的详录:贡院布局、考官名录、试卷流转程序,乃至放榜时辰,皆一一列明。随后,是一条条铁证??誊录房内换卷路线图、刘?与赵元礼幕僚往来的密信抄本、陆明远原卷残页拓印、甚至还有当年火盆焚烧试卷时留下的灰烬样本,夹于册中黄绢之间。
“林砚之……”皇帝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眸光微闪。此人乃先帝钦点的探花郎,三年前因弹劾礼部贪腐被贬江南,自此销声匿迹。谁料今日竟以如此方式归来。
殿外风起,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仿佛亡魂低语。
“传司礼监掌印太监。”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冷而缓,“另召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半个时辰后御前听旨。再命顺天府尹,将陈景舟押解入宫,不得加刑。”
与此同时,顺天府衙门外已乱成一片。
百名举子跪地不起,白灯笼高举,呼声震天:“还我公道!状元非真!”百姓围聚街巷,议论纷纷。有人认出其中几人是去年落第的贡生,曾在茶楼酒肆痛斥科场不公;更有老儒拄杖而来,含泪高呼:“我儿陆明远,文章冠绝江南,为何榜上无名?十年了!整整十年啊!”
巡城司欲驱散人群,却被层层人墙挡住去路。兵丁持枪对峙,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一道青影自屋顶跃下,落地无声。来者蒙面披斗篷,手中提一只竹箧,径直走向知府大堂侧门。守卫拦阻,那人只轻轻一挥手,两枚银针破空而出,正中守卒肩井穴,顿时动弹不得。
堂上,陈景舟已被打得嘴角渗血,牙齿脱落半颗,仍昂首挺胸,嘶声喊道:“你们烧得了书,杀得了人,可灭不了天理!陆明远的文章还在天上写着呢!‘天地有正气’??这不是沈?写的,是陆明远的魂在呐喊!”
知府怒极,拍案喝令:“拖下去重打二十板!”
话音未落,那蒙面人已闯入堂中,将竹箧置于案前,掀盖而出??竟是三卷焦黄残稿,边缘烧灼痕迹清晰可见,正是被焚毁的《春闱冤录》副本!
“此物出自巡城司火堆余烬之中,”蒙面人声音清冽如泉,“每一字皆由陈景舟亲笔所书,记述当年亲眼所见。若说这是伪造,那请大人当众焚之,看它是否也会发出人的惨叫!”
满堂皆惊。
知府脸色铁青,正要下令擒拿,忽闻鼓声三响??宫中急使驾到!
使者手持黄绫诏书,宣读圣谕:着即停止审讯,陈景舟暂押宫中待查;所有涉案文书封存送呈御览;顺天府尹停职候审。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而此刻,贡院凝思堂内,赵元礼仍瘫坐椅上,浑身冷汗浸透官袍。那诡异诵读声久久不散,时断时续,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伪卷不可登金榜,真才岂容埋尘埃……”他猛抓耳朵,指甲划破皮肤,鲜血直流,却仍听得清楚??那是陆明远的声音!是他亲自阅卷时默记下来的对策原文!
“来人!来人啊!”他狂吼,“把这香给我灭了!全都撤出去!”
随从冲入,扑灭熏炉,砸碎陶罐。然而寂静甫至,案上试卷竟自行翻动,一页页倒退,直至首页赫然浮现一行朱红批语,非他手书,却笔迹宛然:
**“此状元,非真。”**
赵元礼双目暴突,仰天一声长啸,口吐黑血,昏死过去。
消息飞报皇宫之时,皇帝正细细读完《春闱舞弊录》最后一章。 therein 详述了赵元礼如何勾结礼部郎中裴某,借“寒门取士”之名,实则安插门生;如何贿赂誊录官调包试卷;又如何逼迫副考官孙文昭等人缄口不言。更令人发指的是,为防泄密,赵元礼曾命人在放榜次日毒杀两名知晓内情的小吏,并伪装成暴病身亡。
“好一个‘治国之道,在选贤任能’。”皇帝冷笑,“如今看来,倒是‘治国之道,在造假营私’了。”
他合上册子,闭目良久,终问身旁老太监:“林砚之现在何处?”
“据锦衣卫密报,他藏身城东枯井宅院,已有数日未曾露面。”
“你去传话。”皇帝睁开眼,目光如电,“朕允他三日内召集所有相关人证,于文华殿公开对质。若其所言属实,朕便为天下学子洗冤;若系诬陷……”他顿了顿,语气转寒,“诛九族,也不为过。”
老太监领命而去。
当夜,东宅地下密室灯火通明。
林砚之立于沙盘之前,听取各路回报。三十名“青蚨”已全部到位,分别潜伏于赵元礼府邸、周崇安军营、礼部衙门周边;姑苏来的细作更带来惊人情报:赵元礼府中密室藏有一只铁匣,内有近三年受贿账本原件及皇帝亲批“特许通融”手谕一封??后者极可能是伪造,但足以动摇朝纲。
“孙先生可愿出面作证?”林砚之问。
孙文昭坐在角落,手中摩挲着一枚旧玉佩??那是当年陆明远送他的谢师礼。“老朽已致仕多年,本不该再涉朝争。”他缓缓道,“但若沉默,便是助纣为虐。我愿赴文华殿,哪怕当场被斩,也要说出真相。”
“还有陈景舟。”林砚之转向手下,“宫中虽护他性命,但精神已近崩溃。明日派两名懂医理的细作混入太医院杂役,设法送去安神汤药,务必让他清醒出庭。”
“公子,”一名女子悄然走入,摘下面纱,竟是化装成尼姑的庐州联络人,“孩子已安顿妥当,玉佩也已陪葬。临行前,那孩童拉着我的手说:‘娘走前写了八个字,让我一定要告诉恩人。’”
“哪八个字?”
“**父冤未雪,子继其志。**”
林砚之怔住,良久未语。烛火映照着他眼角一丝湿润,随即又被坚毅覆盖。
“传令下去。”他转身,声音低沉却如磐石落地,“十名青蚨明日清晨散布街头,张贴《春闱真相榜》,内容节选自《舞弊录》,务必让全城皆知。另派快马前往应天、杭州、南昌,通知各地书院学子:京都有变,正义将兴,请诸君静候佳音。”
众人领命欲退,忽听井口传来暗号??三短一长。
片刻后,一名浑身湿漉漉的细作攀下绳梯,递上一封油布包裹的密信。
林砚之拆开一看,神色骤变。
信来自杭州暗桩,称赵元礼幼子昨日突染怪疾,医治无效身亡,尸身运回京城途中遭劫,至今下落不明。而验尸仵作私下透露:死者咽喉有针孔,颈后烙印火焰纹??正是天机阁惩戒叛徒的标记。
“不是我们动的手。”副手急忙辩解。
“我知道。”林砚之摇头,“这是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杀人灭口……或是嫁祸于我。”
他猛然醒悟:赵元礼一旦倒台,利益链条断裂,必有人趁乱清除异己。而这火焰纹,分明是在引导朝廷将矛头指向天机阁!
“立刻封锁消息。”他下令,“严禁任何青蚨提及此事。同时派人查清尸体最后出现地点,追查劫棺之人踪迹。若真是敌方所为,他们必定还会再出手。”
果然,次日午时,宫中再起波澜。
赵元礼苏醒后疯癫呓语,反复念叨“陆明远回来了”“试卷会自己说话”,经西域高僧施“心镜术”查验,竟发现其心智紊乱,记忆错乱,疑似中邪。皇帝震怒,命即刻彻查凝思堂异状,结果搜出残留“梦引香”粉末,以及藏于梁上的小型共鸣铜管??原来那诵读声并非幻觉,而是有人利用通风管道与录音竹筒,远程播放预先录制的策论朗读!
“果然是阴谋!”赵元礼之党群情激愤,联名上奏,指斥林砚之妖术惑众、构陷大臣。
皇帝尚未决断,第三日清晨,京城各大坊市又现异象。
数百张黄纸贴满城墙、茶馆、驿站门口,标题赫然是《十大铁证揭春闱黑幕》!图文并茂列出:陆明远原卷笔迹对比、刘?课业稿原件影描、焚烧试卷时间线、受贿官员名单、甚至附有当年贡院小吏画的换卷示意图。最震撼者,乃是一幅炭笔画像??画中一人深夜潜入誊录房,手持火把焚烧试卷,面容依稀可辨,正是赵元礼心腹幕僚!
民间哗然,学子沸腾。
“这不是疯子胡言,是有备而来!”街头巷尾皆如此议论。
而在文华殿筹备对质之际,林砚之终于现身宫门之外。
他未穿官服,仅着一袭素袍,手持一卷卷宗,身后跟着孙文昭、两名太医院医官(携带着陈景舟的精神诊断书)、以及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沈廷诏。
这位左相之子、翰林编修沈廷诏,竟主动求见林砚之,并带来一份密档:其父书房暗格中的往来书信副本,显示赵元礼曾多次向左相行贿,以换取对春闱结果的默许。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信中提及“沈?非真才,乃代笔傀儡”,并称“此事唯你我与赵公知情”。
“家父以为我无知,”沈廷诏苦笑,“殊不知我早知兄长沈?乃替罪羊。他本是我母舅之子,自幼聪慧,却被赵元礼诱骗执笔,最终精神失常,郁郁而终。我隐忍多年,只为等这一天。”
林砚之深深看他一眼:“你可知此举等于背叛家族?”
“我背叛的是谎言。”沈廷诏昂首,“不是血脉。”
四日后,文华殿。
晨钟七响,百官列班。皇帝端坐龙椅,左右分立大理寺、刑部、礼部要员。殿中央设证台三座:一座为陈景舟,枷锁已除,但面色苍白,需人搀扶;一座为赵元礼,披发踉跄,眼神涣散;第三座,则留给林砚之。
“带人证物证。”皇帝沉声道。
首先出列者为孙文昭,颤巍巍呈上当年副考官联署的初评名录,明确记载陆明远位列第一。接着,太医院医官作证:陈景舟虽有癫症,但记忆区脑脉清晰,所述事件与其病历记录高度吻合,非妄语所能解释。
随后,林砚之走上台前,取出一组蜡封卷轴:“此为刘?亲笔文章十篇,与当年状元卷逐字比对,相似度达九成以上。更有笔迹专家鉴定文书,加盖江南学政印信。”
赵元礼突然狂笑:“荒谬!天下文章偶合者何其多!凭这点就想定我罪?”
林砚之不动声色,再取一物??一只小巧铜盒,打开后露出一段缠绕细线的竹筒。“此为‘声引器’,利用空气共振原理,可远程传送声音。臣并未用妖术,而是科学之法。至于凝思堂内的诵读声,正是由我安排人在贡院外墙播放,通过地下通风道传入。若有疑,可当场试验。”
当场演示,声如洪钟,清晰无比。
百官骇然。
最后,林砚之请出沈廷诏。后者当众宣读其父与赵元礼通信内容,并交出印章印泥,供礼部核对真伪。
证据环环相扣,铁证如山。
皇帝久久不语,终起身离座,踱步至陈景舟面前,轻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景舟抬起浑浊双眼,忽然挺直身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一句:
“十年前那个雨夜,我看见赵元礼亲手点燃了陆明远的试卷!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就像魔鬼!”
全场死寂。
皇帝缓缓回头,看向赵元礼。
赵元礼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终跪地叩首:“臣……知罪……”
一声“知罪”,犹如惊雷炸裂朝堂。
当日下午,圣旨颁下:赵元礼革职查办,抄没家产,子孙三代永不录用;周崇安削职流放岭南;裴?、薛?等十二人一体治罪;追赠陆明远“翰林院修撰”虚衔,赐谥“文正”;陈景舟赦免一切罪名,赐田五十亩,养老终身;孙文昭复授国子监祭酒,荣休归乡。
至于林砚之……
皇帝单独召见,沉默良久,方道:“你本可借此功勋重返庙堂,为何执意辞官?”
林砚之跪拜,声音平静:“臣所求,非官位,非权势,唯愿天下寒窗苦读之士,不再因权贵一手遮天而抱恨终生。今冤已雪,愿归江湖,著书立说,教化后人。”
皇帝叹息:“那你走吧。但记住,若有朝一日国家有难,朕仍会召你回来。”
林砚之叩首三下,起身离去,背影萧索而坚定。
数日后,汴河码头。
一叶扁舟泊岸,林砚之独立船头,望着这座繁华落幕的京城。沈廷诏送来一封信,是他写给庐州那孩子的启蒙教材手稿,扉页题字:“读书不在功名,而在明心见性。”
船渐行渐远,夕阳洒在河面,金光万道。
岸边有人唱起一支旧曲: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谁知金榜墨未干,已是冤魂哭断肠。
今有义士揭黑幕,拂去尘埃见青天。
莫道书生无胆气,一笔能杀佞臣头!”
歌声随风飘散,融入滚滚河水,流向远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
热门推荐
大明烟火
大唐之最强皇太孙
亮剑:我有一间小卖部
战争宫廷和膝枕,奥地利的天命
大宋文豪
后宫的终点是太后[综穿]
世子稳重点
我和五个大美妞穿越到北宋
天赋异禀的少女之无相神宗
我在万历修起居注
毒妃她从地狱来
篡蒙:我岳父是成吉思汗
出宫前夜,疯批帝王后悔了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