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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马皇后:马天真是我亲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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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刘秦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氤氲热气中,他模糊的双眼似乎穿透了几十年的光阴:“那年霜降刚过,马大哥浑身是血地找到我,说‘秀英托付给好友郭子兴了,咱们得往南闯条活路'。”
茶汤在青瓷碗里晃出涟漪,倒映出老人记忆里的血色黄昏。
元兵的铁蹄声似乎仍在耳畔,两个汉子昼伏夜行三个月,靴底磨穿三双,终于在岭南找到栖身之所。
“马大哥改名马山,我改叫刘河。”老人叹息,“寨子里的赤脚郎中救过我们,后来,他闺女就成了马大嫂。”
马皇后身体微微颤抖。
刘秦喝口茶,继续道:“再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叫马天。”
?啦!
马皇后浑身俱颤。
马天真是我弟弟!
刘秦握着茶盏,眼里带着笑意:“马大哥跟着老丈人学医第三年,就能用草药治瘴气了。寨子里都传,马郎中的银针能追着病气跑。”
他眼神幽幽,回想起岭南的日子。
清晨,他会和马宫一起去山里攀崖采药。
马宫腰间总是挎着那把刀,是当年杀元兵用的,如今专砍缠着毒蛇的断肠草。
他独创的“三沸九晒”炮制法,让苦涩的雷公藤变成救命的退热散。
有次寨子爆发痢疾,他连夜熬药,铁锅竟被药汁蚀穿一个洞。
马大嫂总在黄昏时倚着竹楼晾药,晒干的鸡血藤像红绸缎般铺满晒架。
五岁的马天踮脚偷吃蜜炙甘草,被父亲抓个正着时,马宫却往他嘴里又塞了颗桂圆大的山楂丸。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过下去。”刘秦面色悲痛,“在马天七岁那年......”
马皇后手猛地握紧。
“那天马大哥去三十里外的寨子治疟疾。”老人眼中含泪,“回来时淋了暴雨,半夜就发起高热。”
他的目光穿过茶烟,像是又看见竹楼里摇晃的油灯。
马宫脸色潮红地躺在竹席上,腰间还挂着那把刀,药篓里的青蒿沾着未干的雨水。
马大嫂用祖传的“三黄汤”灌下去,马宫却突然抓住刘秦的手腕:“……...刘老弟......我脉跳不对。”
老人说到这里,声音哽住:“他来不及做任何交代,就昏了过去。”
马皇后泪如雨下。
她看见记忆里高大的父亲,在刘叔的描述中变成竹席上蜷缩的身影。
“第三天马大哥突然睁眼。”刘秦声音急促,“他望着竹楼顶的茅草,说了句'秀英该嫁人了,就......再也没醒来。”
老人俯身咳嗽,花白的发辫扫过案几。
“马大嫂疯了似的熬药,七岁的马天抱着他爹的医书,看到天黑。”刘秦的眼泪滴落在青砖上。
马皇后一个踉跄,倒在椅子上。
“娘娘!”宫女惊呼。
“爹~”马皇后朝着南方喊了一声。
“后来寨老说马大哥染的是岭南最毒的‘瘴母’毒。”刘秦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埋他的那天,寨子里所有药锄都断了刃,他们说这是药神收徒弟。可马天那孩子,偏说他看见爹背着药篓往北走了。”
马皇后终于崩溃,四十年来第一次像个小姑娘般嚎啕大哭:“爹??”
坤宁宫里的烛火,将老人的回忆照得更亮了几分:“马大嫂是个刚强人。她带着马天住在寨子东头的吊脚楼,白天采药,晚上纺线,十指被蓝靛草染得发紫,却总能把晒干的紫苏叶扎成漂亮的如意结。”
马皇后坐直了,仔细听着。
“寨老让马天跟着孩子们一起读书,那孩子却总溜到药店,把他爹留下的医书翻得卷了边。”老人说着突然笑起来,“有天他偷配了一剂止泻散,结果把灶台炸得满天灰,马大嫂抄起竹条追了他半个寨子。最后却抱着他哭,
说'你这执拗性子,跟你爹一模一样。”
茶烟袅袅中,刘秦描述起母子俩最平常的黄昏:
马大嫂把晒好的鸡血藤铺在竹席上,马天就蹲在旁边捣药。
寨子里的阿婆们常送来腌酸笋,总要念叨句:“马郎中走得太早,好在留了个会闻药香的小鼻子。”
“马天十二岁那年。”刘秦双眼亮起,“后山塌方埋了采药道,是他凭着父亲笔记里画的暗道图,带着被困的采药人绕出鬼门关。那天夜里,我看见马大嫂对着丈夫的牌位又哭又笑,说'你教的孩儿比你胆大。
马皇后一边听着,脑海里浮现马天的身影。
刘秦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声音发涩:“今年开春,马大嫂在晒药材时咳了血。那孩子连夜攀上断魂崖采灵芝,膝盖被尖石刮得见了。但还是没能留下马大嫂,她走的那晚,跟马天说他还有个姐姐。”
他想起那晚的月色。
马天当时就昏了过去。
刘秦望向南方,像是看见那个背药的少年跪在新坟前:“他埋了母亲,把父亲留下的银针包和母亲的纺锤并排供在牌位前。第二天寨子起雾时,有人看见他背着包袱往北走。他跟我说,要出去闯闯,顺便找姐姐。
马皇后嚎啕大哭。
刘秦佝偻的身子不自觉地前倾:“秀英,听说马天也在京城?”
马皇后含泪点头:“在,他还救了我的命!”
刘秦一惊,张开嘴又闭上,最终挤出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你们姐弟相认了?”
“还没!”马皇后擦干泪水,“刘叔,你给我们姐弟做个见证吧。”
老人瞬间红了眼眶:“好好好!你爹在天之灵,也定会高兴的。”
“刘叔,我安排你在宫外住下,然后,再一起去找马天。”马皇后招来管事太监,开始安排。
刘秦不断点头:“听秀英的。”
马皇后含泪笑道:“刘叔,当年你也救过我的命,以后啊,我给你养老,你就在京城好好享福。”
“那可太好了。”刘秦大笑,“还有马天那小子,他得跟我一起。那小子走的时候,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马皇后微笑道:“以后啊,他不听话,我这个当姐姐的可不饶他。
黄昏。
朱元璋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急急走到马皇后面前。
“妹子,咋样?见到你那故人了吧?”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急切。
马皇后眼角还是红的:“果真是刘叔。我已经安排他在城南的宅子住下了,那处离济安堂近,方便马天以后照应他多年的腿疾。”
朱元璋俯身按住妻子肩膀:“那马天身份搞清楚了吗?”
“重八,我就不信毛骧没向你汇报?”马皇后瞪眼。
皇帝讪讪地收回手:“咱要听妹子你的判断啊。”
马皇后嘴角扬起,美眸中盛着四十年来未有的光彩:“确定了,马天就是我弟弟。”
“太好了!”朱元璋大喜,“妹子你有亲人了!”
“还没相认呢。”马皇后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现在我知道他是我弟弟,他却不知道我是他姐姐。”
朱元璋沉吟了下,皱眉:“岳丈没留下什么信物?”
“有!刘叔说马天带着爹当年的那把刀。”马皇后轻叹,“那把刀,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朱元璋长舒一口气:“那见到信物,你们姐弟就能相认了啊,还有刘叔作证。”
“今日天色已晚,刘叔又长途跋涉。”马皇后面色期待,“等明天,我就带刘叔一起去济安堂。”
“明日带着这个去。”朱元璋从一旁匣中拿出一个玉镯,“就当是......”
他话未说完,马皇后已噗嗤笑出声:“你当是下聘呢?”
“咱给小舅子一点心意啊。”朱元璋也有些激动。
马皇后笑着笑着却湿了眼眶:“我爹要是知道,定会骂你暴殄天物,他平生最恨这些奢靡物件。”
“咱娶了你,是咱的福气。”朱元璋认真道,“你亲人,就是咱的亲人。岳丈定想不到他闺女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咱不能让小舅子觉得咱小气。”
马皇后在他胸前笑:“爹若在世,怕是要用银针扎你这拐走他闺女的小子。”
朱元璋把她抱进怀中,感慨:“妹子啊,你大病正好被马天救了,这是上天对你的福报。”
“重八,那你打算何时见马天?”马皇后问。
朱元璋摊手:“你们姐弟相认了,带他来宫中,咱得赏他!”
殿外,太子妃吕氏的身影出现在游廊尽头。
她端着盘子,上面是刚熬好的参须莲子汤。
司言海勒正垂手立在台阶上,眼神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疏离。
“太子妃。”海勒微微欠身,“请回吧,今日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觐见。”
吕氏一惊,温热的瓷碗险些脱手。
她素来与马皇后亲近,便是寻常日子,坤宁宫的门也从不对她关闭,何况她特意亲自熬汤前来,怎会吃了闭门羹?
“出什么事了?”她下意识地追问。
海勒唇边牵起一抹得体的笑:“娘娘安好,只是心绪有些不同往日。奴婢陪太子妃走走吧,这夜风凉,仔细冻着。”
两人沿着回东宫的甬道慢行。
吕氏按捺不住,再次开口:“海勒,你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必定知道内情。究竟何事让娘娘连我也不见?”
海勒环顾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娘娘今日见了一位从岭南来的故人。那老者是今晨由锦衣卫快马护送入京的,直接进了坤宁宫,一待便是整日。
“岭南?”吕氏猛地停步,“母后跟岭南素无往来,何来的故人?”
她脑海中飞快闪过无数念头。
岭南地处偏远,向来是流放犯官之地,难道是哪位旧臣的家属?或是与陛下早年征战有关的人物?
马皇后出身宿州,从未听闻与岭南有牵扯。
海勒却轻轻摇头:“当时殿内只留了娘娘与那老者,奴婢们都被遣到了偏殿。只听见里头时而低语,时而传来娘娘的哭声。后来,送老者出门时,娘娘脸上竟带着许久未见的喜色。”
“锦衣卫从岭南带回的老者?”吕氏喃喃重复着,心头的疑云越积越厚。
锦衣卫直属陛下,能让他们亲自从岭南接人,又径直送入坤宁宫,这老者的身份必定非同小可。
她突然想起,那马天就是来自岭南。
难道,与马天有关?
“看来太子妃什么也不知道。”海勒停住脚步,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她朝着吕氏福了福身,后退两步,“我职责在身,不便多言。太子妃的汤,还是请自个儿用了吧,夜深了,早些安歇。
说罢,她转身提起裙摆,沿着来路快步走回坤宁宫。
吕氏僵在原地,手中的汤盏早已失了温度。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长廊,她忽然觉得这巍峨的宫城像一口密不透风的井,而那来自岭南的老者,如同投入井中的石子,在她看不见的深处激起了涟漪。
她深吸一口气,将冷透的汤盏递给侍女,沉声道:“回东宫。”
翌日,济安堂。
一辆青布帷幔的马车在门前停下,马皇后从车上下来。
“刘叔,慢些。”她回身接住身后的老者。
刘秦穿着一身簇新的青布长衫,精神头很好。
他抬头望向“济安堂”三个大字,双眼泛起水光。
正在门前晾晒草药的朱英闻声抬头,看见是马皇后。
少年郎中慌忙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局促:“草民朱英,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马皇后抬手,“小郎中,你马叔可在?”
朱英连忙起身:“马叔方才去西市采买药材,说是去去就回。娘娘若不嫌弃,可先到里头歇歇脚,堂上刚煎好的金银花茶,正好祛祛晨雾湿气。”
他侧身让开门道,目光落在刘秦身上,又多了几分打量。
马皇后点点头,扶着刘秦跨过门槛。
医馆内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艾草、陈皮与当归的气息,比坤宁宫里的龙涎香更让她觉得心安。
“娘娘请上座。”朱英搬来两把木椅子,又忙着去倒茶。
刘秦却没坐下,走到药柜前,低叹一声:“还是那小子的习惯,把毒药用黄纸标签单贴着。毒草亦能救人,关键在用量。”
马皇后坐在椅上,望着窗外大亮的天色,心中既有重逢的急切,又有几分近乡情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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