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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朱英皇长孙身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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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马皇后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捏着小剪子,细细修剪着案上那盆茉莉。
朱元璋则倚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喝茶,热气袅袅。
“哐当!”
门被人猛地推开,马皇后手腕微顿。
她却没抬头,含笑道:“这脚步声响,隔着三道宫墙都能听见,除了标儿,宫里可没人敢这么闯。”
朱标大步跨进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看见朱元璋那副悠哉品茶的模样,他胸中的火气更盛:“父皇!”
朱元璋慢悠悠抬眼,呷了口茶道:“咋地?脸拉得跟驴似的,是怪你老子那道圣旨?”
“儿臣不敢怪父皇!”朱标提高了声音,“你是大明的天子,自然能下圣旨。可儿臣如今是监国太子,处置凤阳一案是父皇亲允的差事!仲亨、唐胜宗罪证确凿,儿臣正要在奉天殿前正典刑,以儆效尤,父皇却突然下旨将人
押回诏狱。”
“便是要改判,父皇哪怕提前半个时辰跟儿臣透个口风,儿臣也能有个体面的转圜。可你这般突然插手,朝野上下会怎么看?他们会说儿臣连这点事都处置不了,说太子监国不过是个摆设!”
马皇后放下剪刀,道:“标儿,先擦擦汗,有话慢慢说。”
“母后!”朱标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儿臣查这案子查了三个月,凤阳百姓的血状堆了半间屋子,仲享他们强占的良田,逼死的人命,桩桩件件都核实了!儿臣要杀他们,不只是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更是要让满朝勋贵看
看,国法面前,无人能例外!”
朱元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却依旧带着几分戏谑:“这么说,要是没有那道圣旨,你是真打算在奉天殿前,把陆仲亨和唐胜宗给砍了?”
“是!”朱标昂起头,目光凌厉如刀,“此二人仗着开国之功,视国法如无物,若不严惩,日后勋贵们只会越发肆无忌惮!今日纵容他们占田害命,明日就敢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父皇,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啊!”
“你倒是想得周全。”朱元璋轻笑一声。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
身形本就魁梧,此刻一立起来,带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一步步走到朱标面前:“可咱告诉你,就算没有咱的圣旨,你也杀不了他们。”
朱标一愣,随即眉头紧锁:“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儿臣已经命锦衣卫做了准备,谁还能拦我?”
“你疏忽了一件事。”朱元璋道。
朱标被他看得心头发紧,下意识地追问:“什么事?”
朱元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陆仲亨、唐胜宗,都有丹书铁券。
朱标猛地一震,像是被人头浇了一盆冰水。
朱元璋沉声道:“这是洪武三年,咱大封功臣时亲手赐下的,上面明明白白刻着?除谋逆外,余罪可免死三次”。这是咱亲口承诺的,你说,你凭什么杀他们?”
朱标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膝头。
朱元璋负手站在他面前,看着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李善长那个老狐狸,在奉天殿上装得跟泥塑菩萨似的,你当他是真不知道?”
朱标眼里还带着些不甘:“他是故意的?”
“不然呢?”朱元璋嗤笑一声,“洪武三年大封功臣时,丹书铁券的名录是他亲手拟的。可他在你面前半个字没提,就等着你在奉天殿前下令斩首,等着看你被丹书铁券当众打脸,等着看你这监国太子下不来台。”
“他们在诏狱里为何不早拿出来?”朱标皱眉。
“傻小子。”朱元璋摊手,“你只说要严惩,要正法,可没说要判他们斩首啊。丹书铁券是保命的最后一张牌,不到鬼门关前谁会亮出来?他们在等,等你把刀架到脖子上的那一刻。”
“你信不信,在奉天殿外的某个角落,他们的家人早就捧着丹书铁券候着了。只要你一声?推出午门斩首,立马就会有人哭喊着冲出来,把铁券举到你面前,让满朝文武都看看,你这太子要违逆洪武三年的祖制。”
朱标狠狠搓了把脸,发出一声闷哼:“照这么说,有丹书铁券护着,他们就能无法无天?强占民田逼死人命,最后就因为一块铁牌子,连刑都受不得?那凤阳百姓的血状,岂不成了废纸?”
“标儿,你太心急了。”一旁的马皇后叹道。
朱标扭过头,脸上还带着不服气:“父皇,儿臣实在不明白,当年赐丹书铁券为何要许‘免死三次?寻常罪犯免一次已是天恩,他们凭什么能有三次?”
朱元璋听了,脸上的冷笑渐渐淡了。
他走到廊下望着阶前花草,声音里多了几分悠远:
“洪武三年那时候,南京城的城墙刚砌到一半,北元的骑兵还在长城外盘旋。跟着咱从濠州出来的弟兄,能活到封爵的,也就那几十个。”
“拼了命半辈子,得天下了,总得给他们些实在的。爵位、田宅、金银,包括丹书铁券。咱想着,他们跟着咱九死一生,往后子孙犯点小错,能有个改过的机会。”
“可现在,这些铁牌子倒成了他们的护身符。”朱标撇了撇嘴,“有丹书铁券在手,他们越发有恃无恐,反倒成了掣肘。”
朱元璋背着手,缓步走到廊下。
冷风吹过,带着几分萧索。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朱标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咱记得,那年我们刚打下应天城。”他忽然开口,“那天夜里,咱跟徐达,常遇春他们挤在旧元的官署里,地上铺着稻草,桌上摆着半只烤野兔,就着冷酒喝到后半夜。”
朱标抬起头,只见父亲的目光望着虚空,像是穿透了宫墙,看到了二十年前的硝烟。
“徐达那时候肩上中了箭,还在渗血,却非要跟咱划拳。他说,等天下定了,要在城中给他留个宅子,能种两亩青菜的那种。”
“结果呢?宅子是有了,可青菜没种成几棵,在北疆耗了十几年。去年冬天看他,背都驼了,走路都得人扶,可一说起北元的骑兵,眼里那光还跟年轻时一样。”
马皇后停下手里的活计,轻轻叹了口气:“天德是个实在人,一辈子就认“君臣”二字。”
“常遇春更不用提。”朱元璋笑道,“那人是个疯子,打仗的时候总扛着枪冲在最前面。咱在应天城收到他死讯那天,正跟李善长核对粮草账册。”
“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喝了一整夜的酒。那时候才明白,这天下是拿多少兄弟的命换来的。常遇春死的时候才四十岁啊。”
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会儿,朱元璋的语气复杂了些:
“李先生当年在濠州,咱还是个镇抚的时候,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儒衫来投军。别人都笑他手无缚鸡之力,可他愣是凭着一支笔,把咱那点家底算得清清楚楚。”
“鄱阳湖大战,咱被陈友谅追的狼狈,是他在后方日夜造船,连夜送往前线。那时候他说,‘上位放心,只要属下在,粮草就断不了”。那股子笃定,比战场上的刀枪还让人安心。”
说到这里,他转向朱标,目光落在儿子脸上:“你以为陆仲亨是什么天生的坏种?”
“当年在濠州城外,他饿得快死了,是咱给了他半个窝头。拿着把锈铁刀就敢跟着咱冲阵,后背上的疤比你手指还长。”
“还有唐胜宗,攻婺州那会儿,城墙上滚下火油罐,是他扑过来把推开,自己胳膊被烧得皮开肉绽。那时候他笑着说,‘上位要是有事,弟兄们咋办?”
朱标坐在石凳上,听着这些从未听过的往事,只觉得胸口发闷。
他从小听的是这些人的赫赫战功,见的是他们身居高位的模样,却从未想过,这些在他看来骄横跋扈的勋贵,也曾有过这样舍生忘死的时刻。
“他们跟着咱,从泥地里爬出来,身上的血渍洗了又染,身边的弟兄换了一茬又一茬。”
“咱给他们丹书铁券,不光是赏功,更是想告诉他们,咱朱元璋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的人。咱想让他们知道,跟着咱打天下,值。”
朱元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发颤:“常遇春走了,邓愈走了,胡大海死在降将手里......当年跟咱喝破酒的弟兄,现在还能喘气的,也没剩下多少了。”
殿外的风卷着花香飘进来,带着几分暖意,却吹不散朱元璋眼底的落寞。
“标儿,能不杀他们,还是不杀吧。”
“就当爹求你了。爹想等到晚年,能有几个老兄弟,陪着咱在御花园里晒晒太阳,吹吹牛,喝两盅当年的糙米酒。”
朱标深吸一口气,胸腔闷得发慌。
他缓缓站起身,语气却比刚才沉稳了许多:“父皇,儿臣明白你念旧情。可这些老弟兄,若是真的犯了死罪呢?难道就因为一块丹书铁券,便能逍遥法外?”
朱元璋脸上的落寞倏地散去。
他往前踏了半步,冷声道:“该杀,还得杀!”
朱标看着父亲眼中熟悉的杀伐之气,苦笑一声:“话是这么说,可这丹书铁券毕竟是父皇亲赐的信物,上面刻着“免死三次”的字样。真要动他们,光是朝堂上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儿臣淹了。”
“就说陆仲亨和唐胜宗,这次强占民田逼死人命,按律当斩。可他们亮出丹书铁券,儿臣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抗旨违制,落个不孝不义的名声。”
“所以,这才是咱今天真正要跟你说的事。”朱元璋收敛了锋芒。
朱标心里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
他知道,父亲真正的打算,现在才要说出来。
朱元璋负手走到案前:“标儿,你记住,这天下是咱朱家的天下,规矩是咱定的。咱能赏赐他们丹书铁券,给他们泼天的富贵,自然也能收了他们的丹书铁券,摘了他们的乌纱帽。”
“收回来?”朱标大惊失色,“父皇,那丹书铁券上面刻着你的御笔亲书,是昭告天下的信物,怎么能说收就收?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你出尔反尔?”
朱元璋却忽然狡黠地笑了:“怎么不能收?若是你不那么急着在奉天殿前斩立决,咱原是有一整套谋划的。
朱标怔住了。
原来,父皇早就洞察了一切,有了准备。
朱元璋没有说什么谋划,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这次就放了他们,命他们把强占的田产悉数退回,戴罪立功。”
朱标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再没有半分抵触:“儿臣遵旨。”
翌日,一条消息在百官中传播。
“听说了吗?昨儿个坤宁宫都快吵翻了!太子殿下非要把吉安侯、岩安侯问斩,说这俩祸害百姓的东西留不得。可陛下愣是拦着,说念在当年出生入死的情分上,得留他们一命。”
“说陛下为了这事,都给太子殿下求情了!拉着太子的手说‘就当爹求你了”,那声音听着都带颤呢!”
吕本听着这些讨论,小步追上李善长。
“都被你料中了。”吕本拱手,语气里满是佩服,“昨儿个还在想,陛下和太子那出戏会不会太假,没想到今儿这消息一传开,满朝文武都信了。谁不说陛下念旧情,太子执法严?”
李善长淡淡道:“跟了陛下几十年,他那点心思,总能猜中七八分。洪武三年大封功臣时,陛下在奉天殿上哭着说弟兄们跟着咱受委屈了,那模样,比今儿求太子还真。可转头就把胡惟庸满门抄斩的,也是他。
吕本的后背莫名一凉:“那接下来呢?”
李善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好戏还在后头啊。”
马天正好迎面走来,朝着他们拱手:“老相国,吕大人,聊啥呢?”
“国舅爷。”李善长淡淡一笑,“我那夫人得了风寒,吃了药也不管用,能不能请你去看看?”
马天想起了那楚玉,摊手:“当然能啊。”
韩国公府。
马天是第一次来。
门楣上悬挂的“韩国公府”匾额是紫檀木所制,既无暴发户的张扬,又透着沉甸甸的勋贵气度。
“国舅爷里边请。”李善长抬手引路。
马天背着急救箱,目光缓缓扫视。
甬道两侧是片方塘,塘中铺着半池田田的荷叶,几只白鹭正缩着脚立在青石汀步上。
塘边的垂柳下,几个青衣小婢正蹲在青石板上浣洗,木盆里飘着的竟不是寻常衣物,而是几张雪白的宣州宣纸,想来是府中书房用的。
“老相国府里的景致,比御花园还讲究几分。”马天含笑道,目光扫过塘边那几株罕见的绿萼梅。
李善长捋着花白的胡须笑了笑:“不过是些草木顽石,让国舅爷见笑了。”
转过假山,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开阔的庭院里,正对着的是五间坐北朝南的正房。
“都说国舅爷这药箱中,全都是仙药。”李善长的的目光一直落在急救箱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审慎。
马天把箱子往肩上颠了颠,笑道:“仙药谈不上,不过是些能治病救人的东西。将来啊,寻常百姓都能用得上。”
李善长脚步微顿:“当真?”
马天却笑得笃定:“老李啊,这你就不懂了。这些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神仙赏的,而是人做出来的。所以,你要真心支持我做格物院,将来别说治病的药,就是能让地里多产粮食,能让织布更快的物件,都能批量造
出来,到时候自然人人能用。”
李善长捻着胡须的手指停住了,一时没说话。
见李善长这副将信将疑的模样,马天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说这世上真有神仙?依我看,神仙懂个屁!打雷是怎么回事,下雨是怎么回事,他们说得清吗?治病救人的道理,还得靠人自己琢磨。老李你饱读诗书,
总不会真信那些鬼神之说吧?”
“子不语怪力乱神,老夫自然是圣人之言的。”李善长说着,抬手往前指了指,“前面就是内住的院子了,贱内就在那间屋里歇着。”
马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有座小巧的院落,院门口爬满了碧绿的藤蔓,开着一串串淡紫色的花,闻着有股清甜的香气。
刚要进院,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老管家正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灼,到了李善长身边便下身,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善长原本温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听完管家的话,转身朝马天拱手道:“国舅爷,府中忽有要事需老夫处置,实在抱歉。内子楚玉前番也劳烦过你几次,就请你自行进去看诊吧。”
马天瞧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凝重,心知必是朝堂上的事又起了波澜,当下笑道:“无妨,老相国自去忙便是。”
李善长又拱了拱手,便跟着管家匆匆去了。
马天这才推门进了院子。
他抬眼望去,只见院中铺着细白的鹅卵石。
院子中搭着一顶白色的轻纱帐,帐子被微风一吹,便轻轻晃动起来。
帐下铺着一张宽大的软席,垫着厚厚的锦缎褥子,一个女子侧躺在那里,正是楚玉。
她穿着件水绿色的纱裙,领口开得极低,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
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几缕秀发垂落在红唇边。
她侧身躺着,右手支着下颌,手肘抵在软席上,皓腕如藕。
从马天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瞧见她敞开的领口下,那精致的锁骨,再往下,便是被纱裙勾勒出的曼妙弧度,引人遐想。
听见脚步声,楚玉缓缓抬眼望过来。
那双眸子像是含着一汪春水,带着天生的媚意,瞧见马天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漾起盈盈笑意:“国舅爷?”
马天走上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她的皮肤是真的好,白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连毛孔都看不见。
“老相国说夫人染了风寒,请我来看看。”
楚玉闻言,纤腰微微一拧,像是带着几分娇憨的力气,从软席上坐了起来。
她起身时,纱裙滑落肩头,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她却浑不在意,只是抬手拢了拢头发,声音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奴家哪有什么病,不过是想请国舅爷来坐坐,才跟相爷撒了个小谎。”
马天见她这毫不掩饰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带笑说:“哦?夫人为了见我,竟惊动了老相国?”
楚玉站起来,走到他跟前。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了些。一股特别的香气飘过来,清清爽爽的,还带点甜,让人心里一动。
“奴家想你了呀。”她仰头看他,眼神流转。
马天笑容玩味,想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他伸手握住她的腰:“有话就直说,夫人这样可不算待客。”
楚玉笑得更媚了,凑近他,嘴唇离他耳朵很近:“奴家是真心喜欢国舅爷。”
马天心中吐槽,就你这狐狸样,说的话能信才有鬼。
他轻轻推开她,退开半步,笑着说:“夫人别害我。”
楚玉被推开,脸上的笑淡了,垂下睫毛,看着有点委屈。
“国舅爷怎么才肯信我是真心的?”她声音里带点委屈,“我虽是相府的人,心里想谁,自己还是清楚的。”
马天看着她这说变就变的表情,心里越发肯定这女人不简单,嘴上却敷衍道:“夫人说笑了。既然你身子无碍,那我就先告辞了。”
“国舅爷留步。”楚玉上前一步,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声音带着点闷闷的诱惑:“我可以帮你对付李善长。”
马天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楚玉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娇媚的笑容:“奴家在他身边这些年,知道他不少事。总有一天,你会用得上我的。”
马天顿了顿,觉得这女人像条美女蛇,看似温顺,实则藏着剧毒。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朝院外走去。
楚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国舅爷,咱们走着瞧。”
马天出了韩国公府,春日阳光温暖,他决定走回去。
晒着太阳,慢悠悠的走着,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
刚走到巷子中段,一个身影从墙根下转了出来,稳稳地立在路中间。
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僧袍,头顶光溜溜的,脸上刻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正是张定边。
不过才几月未见,他明显更苍老了,背也似乎更驼了些。
“师傅?”马天惊诧。
张定边咧开嘴笑了:“施主,别来无恙?老衲请你喝杯薄酒如何?”
马天定了定神:“好啊。”
张定边转身朝巷子深处走去,没走多远,便见一间挂着“老酒馆”木牌的铺子。
掀帘进去,一股混杂着酒香和酱肉的热气扑面而来,店里只有五张方桌,靠窗的位置正好空着。
“店家,来一坛烧刀子,再切两斤猪头肉。”张定边熟门熟路地坐下。
马天在他对面坐下,警惕的看着周围。
酒很快端了上来,粗陶坛子上封着红布。
张定边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马天满上。
“师傅,你怎么还没离开京城?”马天端起碗抿了一口。
张定边喝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眼神沉了下来:“老衲的事还未完成。”
马天放下酒碗,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刺杀陛下吧?我说师傅,都这时候了,陈友谅都败了多少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吗?”
张定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如今我哪还有力气舞刀弄枪?实话跟你说吧,我想接回少主。”
马天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张定边口中的少主,是陈友谅的儿子陈理,已经被朱元璋送去高丽了。
“他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在高丽孤苦伶仃的,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老衲想着,好歹把他接回中原,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了此残生。”张定边叹息一声。
马天皱起眉头:“山高路远的,且不说从京城到高丽要走多少路,单说高丽那边,也不是什么太平地方。你怎么接?”
张定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语气里满是无奈:“老衲和几个旧部本想偷偷过去接人,可打探了许久,根本办不到。如今的高丽王就是个傀儡,朝政全在李成桂手里攥着,那厮又是个亲大明的,眼线遍布各处,咱们这点人手,
根本不够。”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马天抬眼。
张定边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像是难以启齿般点了点头:“你如今是国舅爷,说话总比老衲这些草莽之人有分量。若是你能在陛下面前提一句,哪怕只是问问陈理的近况,或许就能有转机。”
马天摊开手:“师傅,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种事牵扯到前朝余孽,关乎国本,我说了又能算什么?陛下要是想放他回来,当年就不会把他送去高丽了。”
张定边沉默了片刻,开口:“若是老衲能帮你找到刺杀朱英的凶手呢?”
“什么?”马天大惊。
......
张定边见马天惊得脸色都变了。
他往马天身边凑了凑:“鱼龙帮前些日子,在城外救了一个人。那人背着张连弩,浑身上下都是血,像是从山崖上滚下来的,骨头断了好几处,眼看就快没气了。”
“那人呢?现在在哪?快带我去!”马天大惊,说着就要起身。
张定边却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跑了!我们鱼龙帮的弟兄见他还有口气,好心给他上了金疮药,又喂了参汤吊着命。谁知道那厮竟是装昏迷,半夜趁弟兄们守着累了打盹,跑了。”
“你!”马天气得怒瞪,“那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跑了。”
他本以为,只要抓到那刺客,就能知道那幕后之人。
张定微微一笑:“别急啊。虽然让他跑了,但鱼龙帮迟早能给搜出来。我们去抓到他,你帮我接回少主,这笔交易,如何?”
马天盯着他看了半晌,老和尚眼中的狡黠藏都藏不住,显然是早就盘算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好!只要你能抓到人,我就帮你想办法。”
张定边这才满意地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大口:“看来朱英这孩子,对你是真的重要。”
马天眸光锐利:“你是怎么知道那人就是行刺朱英的凶手?”
张定边狡黠地挑了挑眉:“给他敷药的时候,老衲审了几句,老衲还知道他是个神箭手,草原上称他那样的人为哲别。
“哲别?”马天心头一震,“是草原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刺杀皇长孙的竟然是草原的人。
难道是北元的余孽?可他们蛰伏了这么久,为何对朱英下手,而不是朱元璋?
张定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哎,说起来也是我们大意了。那厮看着只剩半条命,谁知道半夜竟能爬起来跑了。”
马天端起酒碗,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眼神却越发锐利:“不管他是草原人还是中原人,一定要抓到他。”
“我会抓人来跟你交易。”张定边起身,大步走了。
马天独自又喝了几口酒。
元人刺杀朱英?
那他们是知道了朱英的身份?
可杀一个皇孙有啥用?
当时朱元璋就在,直接杀朱元璋,岂不是更好?
“逻辑不通啊。”他低声自言自语,“元人在京城潜伏的,应该是探马军司,得从探马军司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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