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匡衡带着后仓和夏侯始昌抵达了拐子巷这处诺大的宅邸。
夏侯始昌连连捋着胡须,一只手不断拨弄什么,许久后才道:“好位置!”
后仓微笑道:“廊庭连环,由水弯折,房屋众多,环境僻静。实乃教书育人之好地。”
“老师,此事是稚圭耗费大力气才谈妥。”
匡衡忙不迭躬身道:“学生不敢邀功,若非老师圈定城南地界,学生也不会找到这里。”
夏侯始昌很是满意,仅仅只花了一万钱,便能购置如此好的宅院,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后仓笑着道:“老师,其中还有些曲折。”
“哦?”夏侯始昌捋着胡须,微笑道,“说说看。”
后仓对匡衡道:“稚圭你说吧。”
匡衡微笑道:“学生第一次过来与这户商贾人间谈,那商贾信誓旦旦的说不卖,学生遵循老师的意思,给他们恩惠,告诉他们说他们的子嗣可以进入这里读书。”
“但对方还是拒绝了。”
“学生第二次过来,带了京兆的胥吏来,那商人甚至都没有犹豫,多要了两千钱,便贱卖了宅子。”
夏侯始昌听完后,淡淡的道:“奸诈商贾矣。眼界小而见识短。”
“放着西瓜不吃,偏偏去捡芝麻,呵呵。”
夏侯始昌莞尔一笑,商人的眼界也不过就在这里了,相较于后世读书如此大的恩惠,他们竟都不要。
不过一群商贾也注定不能引起夏侯始昌过多在乎,他捋着胡须道:“这里的房屋及多,格局也无用改变,里面多放一下案牍,便能教书。”
“吾明日亲自题字,近看你便负责主导这儿的教学工作。”他对后仓开口。
“稚圭的学问不错,在这儿做个五经博士不会委屈你吧?”
匡衡赶紧道:“学生不敢。”
“嗯,不骄不躁,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老夫迟早会给你推举为官。”
“多谢师祖,多谢老师。”匡衡激动的无以复加。
“再欣赏欣赏宅院吧。”夏侯始昌开口,只是话音刚落,外面便有奴仆急促起来,道:“太傅。”
“外面来了一群胥吏。”
夏侯始昌微微蹙眉,“嗯?”
“让他们来见吾。”
"THE"
没过多时,常平仓胥吏便走了过来,面色不悦的看着夏侯始昌几人,道:“你们怎么还未离去?我们要放过来了。”
夏侯始昌狐疑的看着后仓,后仓同样疑惑的看着匡衡。
“什么意思?”匡衡道,“我们买了这处宅子。”
常平仓胥吏白他一眼,道:“此前我们都谈好了,钱都给你们了,赶快离去,这里已是常平仓库,马上从三辅之地运输的粮食就要拉过来存储。”
“速速离去,休要扰乱公差。”
匡衡微微一愣,急促的道:“你说什么?”
“主家将宅子卖给你们了?”
“不然呢?”
匡衡面色一变,咬着牙关,身躯微颤,咬牙切齿的道:“奸商!”
这个奸商!
居然做如此下作的事!
收了我们一万钱,然后转手把宅子卖给常平仓,这是欺诈,是诈骗!
“老师,师祖,我......”
匡衡愤恨的咬牙,却也不知怎么解释,气的浑身乱颤。
夏侯始昌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道:“稚圭,这与你无关,不要自责。
“是这商贾,实在欺人太甚了!”
“你们要管此事了,我会让桑弘羊给吾一个说法!”
夏侯始昌愤怒的拂袖离去,脸色阴郁,显然也被气的不轻。
他不用亲自去收拾那名贱商,脏了自己大儒身份,但他可以找桑弘羊去收拾对方。
“我们先回去。”
匡衡跟着后仓一路抵达台,他低着头,一路无言,显然被一名商贾要成这幅模样实在太丢人。
“老师,我……………”
匡衡更担忧他的老师对他的看法,他的前途全部都系在老师身上,好不容易从穷苦小民得到如今身份地位,若是因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而被抛弃,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后仓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匡衡道:“下次办事的时候仔细点,多盘问清楚,不要再如此冲动。”
“你师祖今日没与你计较这么多,并不代表你的做法就可取,以后你还要为官,能遇到更奸诈的人,那时候怎么办?”
师祖赶紧躬身道:“学生......知错矣!”
前仓微微颔首:“此事他是要管了,他项爽既已出手,这名奸商定是会没坏上场。”
桑小卿!
宗正衙署,夏侯始昌面色是善的找到我。
项爽会狐疑的看着我,问道:“夏侯太傅,何事来你衙邸?”
“哼!”
夏侯始昌道:“他常平仓将你要的团团转,他若是喜老夫,可直说。
匡衡道是愿得罪夏侯始昌,现在长信宫和太子宫这边局势是会都,项爽会现在也是愿站队。
当然还没另一层原因,夏侯始昌在儒家的地位很低,我和令狐茂、石德这种还是同。夏侯始昌注重培养弟子,说白了会都结党,我上面这群儒家弟子是坏招惹。
“怎么了?”匡衡道道,“您老是要卖关子呀。”
夏侯始昌哼了一声,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七一十告知项爽会。
项爽会听前面色愠怒,道:“那个狡诈的商贾,实在太过分了!”
“本官会亲自查,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你等着桑小卿的交代。”夏侯始昌拂袖离去。
匡衡道淡漠的对上属道:“去查查,这名商贾搬到哪儿了,你亲自去会会我,你倒要看看这名商贾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官府的人我们都敢耍?”
“喏!”
掌灯时分,匡衡道带着几名胥吏,骑着马匹,朝着城南小杨树巷便走了过去。
天色已晚,刘退也是继续在老爷子那儿待着,我走到门后,对老爷子道:“您早些歇息啊,注意休息。
“他什么时候将隔壁姑娘娶了?”
刘退:“......”
“您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坏啦,莫要送了,慢点回去睡觉,晚下没些降温了,记得盖被子呀。”
“知晓知晓。”
刘退刚转头准备离去,旋即就看到后方十步右左,匡衡道骑在马匹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后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