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思来想去，提升自身实力，才是眼下最紧要之事。
他心念一动，身形便出现在了洞天空间的灵兽园上空。
他将神识探入其中，很快便锁定了三头气息最为强横的妖兽。
这三头妖兽皆是四阶初期修为...
陆明隐匿于城墙阴影之中，双目微眯，神识如蛛网般铺展而出，悄然监控着整个战场的局势。他虽未显露身形，但每一粒丹药爆炸的位置、每一道气息扩散的方向，皆在他心神掌控之内。此刻城墙上修士们正抓住妖兽陷入混乱的绝佳时机疯狂输出，各色法术如暴雨倾盆，轰向那些毫无防备的妖群。血肉横飞，哀嚎震天，原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攻势，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硬生生遏制。
然而陆明心中清楚，这只是短暂的喘息之机。
那“衍宗丹”的药效虽强，却非永久。一旦药力开始衰退，这些陷入癫狂的妖兽将从情欲的泥沼中清醒过来，届时怒火与杀意必将加倍反扑。而更让他警惕的是??后方那些站立行走、手持骨兵的海妖仍未出手。它们立于远处高崖之上，八臂挥舞，口中发出低沉诡异的吟唱，仿佛在沟通某种古老的力量。其周身泛起幽蓝波纹，似有水幕结成屏障，将自身牢牢护住。
“那是……潮汐祭文？”陆明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出曾在古籍中读到的一段记载：远古海族曾掌握一种秘术，可借月相之力引动天地潮汐，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族群战力，甚至唤醒沉睡于深海的远祖之魂。
若真是如此，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劫。
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指尖轻点，一道灵光没入其中。这是他早前设下的后手??以《摄魂》神通控制的三名筑基后期修士，分别藏身于要塞东、南、西三面角落。他们本是普通守军，在此前一次任务中被陆明悄然种下神识烙印，平日里毫无异状，唯有接到特定指令才会执行命令。如今他已通过玉简传讯，命三人各自携带一瓶“碎心丹”粉末，潜行至阵法边缘，待机引爆。
此举风险极大。一旦暴露，他便是众矢之的。可若不出手，整座要塞迟早沦陷。
就在他思忖之际，天空骤然一暗。
只见一头翼展逾百丈的巨大雷鸟自云层深处俯冲而下，浑身缠绕着紫电雷蛇，双爪撕裂长空，直扑城头一座灵能炮台。那炮台由四名金丹联手操控，刚发射完一轮齐射，正处于充能间隙。眼看就要被毁，一道青虹自城内激射而出，正是魏无忧！
他手中长剑一挥，剑气化作千重浪涛，迎上雷鸟。两者相撞，轰然爆响，气浪席卷数十丈，连城墙都为之震颤。雷鸟哀鸣一声，羽翼焦黑脱落，倒飞而出，最终坠入妖群之中，激起一片混乱。
“韩长老！”魏无忧落地瞬间便察觉到陆明的存在，目光扫来，“你怎在此？速回洞府！此战凶险万分，不容有失！”
陆明拱手道：“弟子愿为守城尽一份力。”
“不必逞强。”魏无忧神色凝重，“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刚才那一击不过是试探。我已感知到，妖族中有至少三位四阶大妖潜伏在外，修为不在我之下。若它们同时出手，单凭我一人难以支撑。”
话音未落，大地忽然剧烈震动。
要塞北面山岭崩塌，滚滚浊浪自裂缝中喷涌而出，转眼间形成一条宽达数十丈的临时河道，直通护城大阵之外。河水漆黑如墨，散发着浓烈腥臭，无数畸形鱼怪从中跃出，形如婴孩，口生利齿，四肢扭曲，竟以人言嘶吼：“血祭！献祭！吾主归来！”
“不好！”魏无忧脸色剧变，“是‘冥河spawn’！这帮畜生竟引动了上古冥河残脉！”
所谓冥河spawn，乃是传说中堕落海神所孕育的邪物，生于死水，食魂饮血，一旦成群，连元婴修士都不敢轻易招惹。而今这些怪物虽仅三阶上下，但数量过万，且带有污秽神魂的阴毒之力，若任其靠近阵法，恐怕不出片刻便会腐蚀掉整个护城结界的核心符文。
陆明心头一沉。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当下不再掩饰，身形一闪，已掠至北墙边缘。他掌心一翻，三枚玉瓶同时出现，瓶盖自动开启，内中丹粉如烟雾般升腾而起。他双手结印，低声念咒，《摄魂》神通全力运转，将自身神识化作无形丝线，牵引着三股药气精准洒向三个方向??一股随风飘向冥河入口，一股沉入地下渗往东侧山谷，最后一股则借着阵法反弹之力，反向笼罩在己方城墙外十丈范围。
刹那之间，异象顿生。
最先发作的是“龙涎丹”。那股金色香气遇水即化，顺着黑河逆流而上，瞬间弥漫整条河道。原本狂躁的冥河spawn闻到气味后纷纷停住动作，眼珠翻白，脸上竟露出痴迷之色，继而互相搂抱啃咬，不分敌我地纠缠在一起，场面极其诡异。
紧接着，“碎心丹”爆发。黑色雾气如瘟疫蔓延，凡是吸入者，无论境界高低，心脏皆发出闷响，如同被无形巨手攥紧。不少冥河spawn当场爆体，鲜血混着脏腑喷洒空中，腥雨纷飞。更有甚者，即便未死，也跪地抽搐，七窍流血，挣扎数息后便彻底断气。
最后是“衍宗丹”。粉色烟尘如春雾缭绕，与前两种药气交织融合，产生奇异共振。那些尚未中毒的妖兽吸入之后，性情彻底失控。不仅同类交配，甚至跨种族杂交??龟蛇相拥、蟹鱼缠绵、鸟兽交尾……种种不堪入目的景象充斥视野。更有几只体型庞大的四阶妖兽竟也开始颤抖着靠近彼此，眼中欲望与痛苦交替浮现，显然是在本能与理智间激烈挣扎。
整个北面战场，顷刻沦为荒诞地狱。
城墙上的修士们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不住惊呼：“这……这是何等手段？！”
“莫非是哪位隐世高人出手？”
“不像法宝威能，倒像是某种奇毒……可又不像寻常毒药那般致死……”
议论纷纷中，无人想到这一切竟出自一名看似普通的炼丹师之手。
陆明却不恋战，趁着药效尚未完全消散，迅速退回阴影处。他面色略显苍白，连续施展《摄魂》配合大量丹药释放，对神识负担极重。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果然，仅仅半柱香后，远方高崖之上，那群海妖停止了吟唱。
八名身材高大、背生鳞鳍的海族长老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泛起幽绿光芒。为首的是一名通体覆盖深蓝甲壳的老者，额生独角，手持一根由鲸骨雕琢而成的权杖。他冷冷望向要塞，声音如潮水般滚滚传来：
“人族……竟能破我‘淫欲迷瘴’？有趣。可惜，你们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吞噬。”
话音落下，权杖重重顿地。
霎时间，天地变色。
九轮虚影自海面升起，环绕要塞缓缓旋转，竟是九座早已湮灭于历史中的古代祭坛投影！每一轮虚影亮起，便有一股磅礴力量注入妖群之中。那些原本陷入混乱的妖兽纷纷抬头，眼中红光暴涨，身上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连死去不久的尸体也开始微微抽搐，仿佛即将复活。
“亡灵复生？！”一名年长金丹失声叫道，“这是‘九幽归墟阵’！他们竟然修复了失落千年的召唤仪式！”
魏无忧脸色铁青：“来不及了……必须立刻关闭阵眼！否则等到九轮齐聚，不但妖兽会进化成不死之躯，连陨落者的魂魄都会被拘走，化作傀儡大军！”
陆明闻言，瞳孔微缩。
他知道，若是让这个仪式完成，别说守住要塞，整个东海防线都将沦为死域。而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九幽归墟阵”并非单纯依靠外力驱动，而是需要九个活祭品作为媒介，每个祭品都必须蕴含强大生命力，并且在仪式启动时仍保有意识。
换句话说，这些海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它们发动兽潮，不是为了强攻取胜，而是为了制造混乱，掩护真正的仪式进行。而所谓的“活祭”，很可能就是被俘虏的人族修士！
念头刚落，他猛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波动??来自要塞地底！
那是他当初进入此地时发现的一处废弃密室，原本以为只是储物之所，后来探查才发现底下另有空间，疑似一处封印古井。他曾用神识试探过，却被一股阴寒之力反弹回来，只得作罢。如今想来，那口井极可能就是“九幽归墟阵”的主阵眼！
没有丝毫犹豫，陆明立即传音给魏无忧：“魏长老，我知道阵眼所在！请调集所有还能动用的力量，封锁地底通道！我下去查看！”
“不可！”魏无忧厉声道，“那里太危险！你只是筑基修为，贸然深入必死无疑！”
“正因为我是炼丹师，才最有可能破解祭阵之毒！”陆明语气坚定，“况且，若我不去，谁又能及时找到并摧毁祭品？时间不多了！”
说罢，不等回应，他已纵身跃下城墙，朝着要塞中央的主殿疾驰而去。
沿途所见，尽是残垣断壁与尸骸堆积。不少修士仍在拼死抵抗，但士气已然低迷。陆明一路避开战斗，凭借对地形的记忆，很快找到通往地底的密道入口。那是一扇沉重的青铜门，表面刻满古老符文，此时正微微发烫，缝隙间不断溢出黑雾。
他取出一枚“清心丹”服下，以防神志受侵，随后双手掐诀，以灵力催动禁制解除术。随着一阵机括声响，青铜门缓缓开启。
一股刺骨寒意扑面而来。
阶梯向下延伸不知几许，两侧墙壁镶嵌着荧绿色晶石，映照出扭曲影子。陆明步步谨慎，神识全开，每走十步便留下一道隐秘标记，以防迷路或被困。
约莫盏茶功夫，终于抵达底部。
眼前是一座圆形石室，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口直径三丈的古井。井口封闭着一块黑色石板，上面绘有复杂的血色阵图，正中央插着一把断裂的青铜剑，剑身铭文依稀可辨：“镇魂”。
而在井沿四周，赫然盘坐着九名人族修士！
他们皆身穿守城军袍，气息微弱，双眼紧闭，胸口随呼吸起伏极慢，显然已被抽取大量精元，仅靠一线生机维系性命。每个人的眉心都贴着一张海族符?，正不断吸收他们的神魂之力，转化为阵法能量。
陆明一眼认出其中两人竟是上次协助他运送药材的熟面孔。
怒意顿生。
但他强行压下情绪，迅速分析局势。正面破坏阵图必然引发剧烈反噬，极可能提前激活仪式；若直接杀死祭品，则会导致能量失控，同样可能造成灾难性后果。唯一的办法，是用特定药物干扰符?与人体之间的连接，使其暂时失效，从而中断供能。
他立刻从储物袋中翻找起来。
“清心丹”可净化神魂污染，“固元丸”能稳定气血流失，“解厄散”可驱逐外邪……但都不足以切断那种深层次的灵魂绑定。
直到手指触碰到一瓶从未使用过的丹药??那是他在分解废丹时偶然合成的一种副产品，名为“逆命返元丹”，理论上具备逆转生命流向的功效，原本打算用于研究长生之道，未曾想到今日竟派上用场。
顾不得多想，陆明取出九粒丹药，分别置于九名祭品舌下，随即以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混合灵力打入每人眉心，助药力快速渗透。
片刻之后，奇迹发生。
那些符?竟开始自行剥落，如同烧焦的纸片般片片碎裂。与此同时，井中传出一声凄厉尖啸，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拽回深渊。
“成功了？”陆明心中一喜。
可下一瞬，井盖猛地一震！
咔嚓一声，那块黑色石板竟自行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布满鳞片的巨大手掌从中伸出，五指如钩，直取陆明咽喉！
危急关头，陆明暴然后撤，同时甩出三枚“碎心丹”砸向那只手。丹药爆裂，黑色毒雾瞬间侵蚀鳞片，发出滋滋声响。那手掌吃痛缩回，井中怒吼连连，震荡整个石室。
“蝼蚁……竟敢坏吾大事……待我脱困，定让你魂飞魄散！”
陆明听得真切，那竟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却带着非人的回音，显然已被邪气侵蚀。
他不敢久留，转身就跑。
身后井口轰然炸裂，黑气冲天，隐约可见一头模糊巨影正奋力挣脱束缚。他知道，最多再过一刻钟，那东西就会彻底破封而出。
冲出密道时，正遇上魏无忧率众赶来。
“井中封印即将破裂！”陆明喘息道，“必须立刻引爆地脉节点，用灵气洪流冲垮整座阵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魏无忧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好！我亲自带队断后，你带人去安置爆灵符！记住，一定要在东南、西北、正南三个地眼同时引爆，差一秒都不行！”
陆明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十分钟，是他一生中最紧张的时刻。
他带领五名金丹修士分头行动，在指定位置埋设上百张高阶爆灵符，并设置连锁引信。当最后一张符?安置完毕，他站在城楼顶端，望着下方依旧沸腾的战场，手中紧紧攥着引动总阵的玉牌。
风卷残云，血染黄昏。
远处，九轮虚影已凝聚至第八轮，最后一轮正在缓缓成型。
“就是现在。”他低声喃喃，挥手按下玉牌。
轰！！！
三道耀眼灵光自大地深处冲天而起，交汇于要塞正上方，形成一道巨大的三角封印。紧接着，猛烈的灵气风暴席卷全场，将尚未完成的第九轮虚影硬生生撕裂！古井方向传来一声不甘的咆哮，随即归于寂静。
兽潮，终于开始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