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市,龙国航天科研基地。
此时的霍天正在看着眼前正在调集的人员,表情凝重。
“霍院长,明天就可以开始正式建造航天飞机了,大概9个月能够建设完成。”
“上面的拨款资金已经到账了。”
...
夜色如墨,渝州厂区的灯火却比星子更亮。王星辰没有回宿舍,而是坐在测试舱外的观景台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风从山谷深处吹来,带着初春特有的湿润与寒意,拂过他额前散落的发丝。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那片起伏的山脊线上,仿佛还能看见那一盏盏升空的孔明灯,在夜幕中划出温柔而坚定的轨迹。
林小满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肩并肩地望着同一片天。
“你看了吴志远的新视频吗?”她轻声问。
王星辰点头。就在两小时前,那个来自贵州深山的小男孩上传了一段用手机拍摄的延时影像:在陡峭山坡上,一台由废旧自行车轮、微型风力发电机和几块太阳能板拼接而成的“混合动力供电站”正缓缓转动。镜头拉近,电线从装置延伸进村口最后一户人家??那是村里唯一还没通电的孤寡老人李阿婆家。画面最后定格在屋内一盏白炽灯突然亮起的瞬间,老人颤巍巍地伸手摸了摸灯泡,然后笑了。
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 “这孩子是爱迪生转世吧?”
> “我们镇供电所愿意资助他建第二个电站。”
> “能不能把图纸开源?我想在云南老家也装一个。”
“他已经把所有设计图传到了‘共创空间’。”林小满说,“还附带一份《山区微电网搭建指南》,连螺丝型号都标得清清楚楚。”
王星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怕黑。每到停电的夜晚,我就缩在被窝里不敢动。可现在……这些孩子,他们不是害怕黑暗,而是主动走进黑暗,亲手点亮光。”
林小满侧头看他:“所以你觉得,我们当初的选择没错?”
“不是觉得。”他摇头,“是确定。哪怕全世界都说我们在玩火,我也知道,这火种本就该烧起来。”
话音未落,腕上的智能手环震动了一下。是数据中心推送的实时数据流:全球已有超过四万名青少年正在使用“星辰模块”进行本地化改造;过去二十四小时内,“星语计划”接收到来自三十七个国家的儿童语音留言共计12,836条;肯尼亚基贝拉社区的空气监测网因数据持续异常,触发国际环保组织二级预警机制……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青海湖帐篷小学的孩子们,真的用“高原通信增强包”重建了信号塔。他们将天线绑在一匹牦牛背上,让它每天沿着固定路线巡游,形成移动中继节点。昨天晚上,他们第一次通过“星空课堂”连线重庆某重点中学,两个班级的学生共同完成了一节天文课,并交换了各自绘制的星座图。
王星辰看完数据,久久无言。他知道,那不仅仅是一次远程教学,而是一种新的教育形态正在悄然诞生:没有围墙的学校,没有边界的课堂,没有权威的知识传递。
“下周教育部要来人。”林小满打破沉默,“说是‘青少年科创特区试点’正式启动,第一批政策红利会下放。包括研发资金补贴、专利快速通道、还有……允许我们在五个偏远县设立卫星工坊。”
“条件呢?”王星辰问。
“公开账目,定期汇报,学生作品需签署知识产权共享协议。”她顿了顿,“最重要的一条??不得涉及军用技术转化或敏感领域研究。”
王星辰冷笑一声:“他们还是怕。”
“怕什么?怕孩子们造出导弹?”林小满嗤笑,“可笑的是,真正接触军工体系的人根本不会把这些当武器。海南渔民拿我们的潮汐机器人去测渔场洋流,新疆孩子用太阳能控制器给羊圈自动供暖??这才是技术该有的归宿。”
王星辰望向天空。云层稀薄处,一颗星星正缓缓划过天际。他知道那是“星童二号”又一次掠过地球轨道。
“你说,李文博要是看到今天这一切,会不会哭?”他低声问。
林小满怔住。
李文博,那位曾主导“星童一号”飞控系统的天才少年,三年前因一场意外脑损伤陷入长期昏迷。他曾写下核心协议“风语者永不沉默”,也曾坚持认为:“只要有一个孩子相信科技能改变命运,我们就不能停下脚步。”
如今,那个信念已被千万颗心接力传递。
“他会笑的。”林小满终于开口,“因为他一直相信,未来不属于实验室里的专家,而属于阳台上拿着电池和铁丝的孩子。”
凌晨三点,王星辰再次踏入地下测试舱。这一次,他打开了尘封已久的“Project Nebula”文件夹??那是他们最早为“星辰模块”设定的终极构想:一个完全去中心化的青少年创新协作网络,每个节点都能自主运行、自由连接、自我进化。
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
> 【是否启动“星云协议”?】
> ??启用后,系统将脱离主控服务器,进入分布式自治模式。
> 警告:此操作不可逆。
他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迟迟未落。
如果启动,意味着龙腾将彻底放弃对“共创空间”的直接控制。所有的技术、资源、数据都将交由全球用户共同维护。一旦发生恶意篡改或系统崩溃,修复难度极高。
但如果不启动,随着参与人数激增,集中式管理终将成为瓶颈。审查压力、舆论攻击、官僚流程……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变成自己曾经反对的那种机构。
他想起青海湖边那个叫才让太的孩子,用稚嫩的声音说:“我们不想离开草原去城里读书。”
他也想起吴志远在视频里咧嘴一笑:“下一步,我要点亮整座山。”
还有非洲贫民窟少年们高举双手喊出的口号:“我们没有钱买口罩,但我们有办法知道谁在毒害我们的呼吸。”
这些人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总部”来批准他们的梦想。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自由奔跑的原野。
指尖落下。
> 【“星云协议”已激活】
> 分布式节点同步开始……
> 全球首批接入终端:417台
> 同步进度:0.3% → 5.7% → 19.2%……
警报没有响起,灯光依旧柔和。但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台旧笔记本电脑屏幕忽然亮起,显示一段加密信息:
> “欢迎加入星云。你是第1001号节点。你的权限:编辑、复制、创造、分享。规则只有一条:不伤害,不欺骗,不垄断。”
与此同时,内蒙古盲童巴特尔的母亲惊喜地发现,儿子昨晚录下的新语音包,竟然自动被“星童二号”广播了两次。飞船不再等待地面指令,而是根据“星云协议”中的情感识别算法,自主判断哪些声音值得优先传播。
“妈妈,”巴特尔摸着扬声器说,“星星听懂我说的话了。”
一周后,渝州厂区迎来一场特殊的访客。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门口,车上跳下来十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最小的才八岁。带队的是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一所乡村小学的校长,怀里抱着一台改装过的“星辰模块”。
“这是我们学生做的‘悬崖气象站’。”校长激动地说,“他们用竹竿和塑料布搭了个简易支架,挂在村后三百米高的断崖上,能实时监测降雨量和山体滑坡风险。数据通过你们的开源协议传回村里喇叭,一有危险就自动报警。”
王星辰接过设备,发现外壳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献给教会我们抬头看星星的人。”
那一刻,他几乎哽咽。
当天下午,这群孩子参观了整个厂区。他们在3D打印车间亲手操作机器,在测试舱里围观“星辰模块2.0”的运行过程,甚至还参加了临时组织的“小小工程师挑战赛”,用废弃零件拼出能爬坡的小车。
临走前,最小的女孩拉着王星辰的衣角,仰头问:“叔叔,我能以后来这里工作吗?”
“当然可以。”他蹲下身,认真回答。
“那你要等我长大。”
“好,我等你。”
车子远去后,陈锐走到他身边:“刚才教育部来电,说要把这个案例写进‘特区试点’白皮书。”
王星辰笑了笑:“不用写太多。就说一句话就行??教育的本质,不是灌输,是点燃。”
夜幕再度降临。
王星辰独自登上厂区最高的?望塔。这里是全城少有的无光污染区域,抬头便是浩瀚银河。他打开随身携带的便携终端,调出“星云网络”的全局拓扑图。密密麻麻的光点遍布全球,像无数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烁相连。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正在创造的孩子。
忽然,一条异常信号切入频道。
来源未知,加密等级四级。
他输入双重密钥,解码成功。
画面出现??竟是国外某私人航天公司的内部会议录像。一名高管站在投影前,指着一张“星童二号”的逆向结构图说道:
“他们的技术并不复杂,材料成本极低,关键是那种开放式生态理念。如果我们能复制这套系统,再结合我们的资本和渠道,五年内就能垄断全球青少年科技市场。”
另一人补充:“关键是切断源头。只要打掉龙腾的核心团队,整个网络就会瘫痪。”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赞同声。
视频结束,屏幕变黑。
王星辰静静坐着,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
他知道,这些人错了。
大错特错。
因为他们以为,“星童二号”是起点。
其实不是。
真正的起点,是云南山里小学生用竹筒做的雨量计,是贵州留守儿童改装的护牛机器人,是青海湖畔帐篷小学升起的第一盏信号灯。
“你们抄得了硬件,抄不了灵魂。”他低声说,“你们看得见我们的图纸,却看不见孩子们眼里的光。”
他没有报警,也没有对外公布。
只是将这段视频上传至“星云网络”的公共存档区,附加一句话注释:
> “敌人是最好的检验员。如果连攻击都无法摧毁它,那就说明??它已经活了。”
三天后,奇迹发生了。
全球各地的“共创空间”节点自发响应。有人发布了“反监听伪装电路”设计图;有人开发出基于区块链的身份认证插件;更有程序员少年编写了一个名为“风语者守护程序”的AI代理,能自动识别并拦截可疑数据请求。
甚至连美国硅谷的一群华裔高中生,也组织了一场“为中国朋友守夜”行动。他们在校园里放飞千纸鹤形状的LED灯,每一只都写着一句中文愿望,并同步上传至“星语计划”:
> “我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我们支持你们。”
> “科技不该有国界,梦想更不该。”
> “请继续教孩子们造星星。”
王星辰看到这些消息时,正坐在教室里听学生们讨论新项目。
“老师,”一个女生举起手,“我们能不能做个‘城市盲道导航鞋’?用震动提醒视障人士前方有没有障碍物?”
“能。”王星辰站起来,微笑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内蒙古的巴特尔已经在试用了类似原型机。他说,穿上它走路的时候,感觉像是有人牵着他。”
全班沸腾了。
那一刻,没有人再问“能不能做”,只有“怎么做得更好”。
一个月后,“星云网络”完成首轮全球同步。节点总数突破一万两千个,覆盖六大洲八十九个国家和地区。系统运行稳定,数据流转高效,甚至在一次海底光缆断裂事故中,凭借分布式路由自动切换,保障了南太平洋岛屿学校的在线课程不间断。
而最让人动容的,是一位阿富汗女孩上传的作品。
她在战火纷飞的喀布尔郊区,用捡来的手机屏幕和汽车电池,做出一台简易“心理安抚仪”。设备会播放轻音乐,并根据使用者心跳调节灯光颜色。她在说明文档中写道:
> “战争让我害怕。但我发现,当我用手捂住传感器时,机器也会‘平静’下来。原来,治愈是可以互相传递的。”
这条信息被“星童二号”选中,绕地球飞行十七圈,每一圈都重复播放。
与此同时,国内舆论风向悄然转变。
曾经质疑“龙腾是军工复合体”的自媒体纷纷删文道歉;主流媒体陆续推出专题报道,《人民日报》发表评论员文章:
> “有一种力量,始于微光,成于燎原。它不在实验室,不在军工厂,而在每一个敢于动手的孩子手中。这不是威胁,这是希望。”
教育部正式宣布:“青少年科创特区”将在三年内扩展至全国百县,投入专项资金五十亿元,重点扶持乡村科技教育。
而王星辰和林小满的名字,出现在一份“国家杰出青年创新奖”的提名名单上。
但他们都没有出席颁奖典礼。
那天,他们正站在甘肃敦煌的一所沙漠小学里,和孩子们一起组装新型抗沙化植物培育舱。风吹起黄沙,拍打在脸上生疼,可每个人的嘴角都是笑着的。
“老师,”一个小男孩一边拧螺丝一边问,“将来我们能在沙漠种出森林吗?”
王星辰蹲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肩膀:“我不知道能不能,但我知道??只要你愿意一直种下去,总有一天,会有树影落在你的头顶。”
夕阳西下,金色的沙丘连绵起伏。远处,一架无人机正缓缓降落,腹部挂着崭新的保温箱。
标签上写着:“星辰模块?荒漠特别版”。
里面除了标准组件,还多了一张手写卡片:
> “你们的梦想,比风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