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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比李可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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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寺。
大殿内。
见李可差不多已经说完了,朱元璋也是问众人道:“你们有没有人,是想要驳斥他的?”
其实在座众人,无不想要驳斥李可一番。
毕竟李可方才,可是把他们都给说得全都一...
雪落无声,屋内烛火摇曳,映在墙上的人影微微颤动。梅娘坐在床前,手中握着李可最后留下的那支狼毫笔,笔尖早已干涸,却仍被她轻轻摩挲,仿佛还能写出千言万语。窗外的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声响,像是旧日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没有哭。眼泪早在三日前便已流尽。李可走得很安静,像一片落叶归根,不惊不扰。临终前,他只说了一句:“告诉孩子们,别怕说真话。”然后闭上眼,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骆指挥守在门外,披着一件旧皮袄,肩头积了薄雪。他不再穿官服,也不再佩刀,如今只是个教书匠,每日清晨扫雪、生炉、领着孩子们诵读《正心录》??那是沈青从云南寄来的讲义,专为孩童编撰的“直笔启蒙”。他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却甘愿蹲在灶台边给孩子炖药汤,只为完成心中那一丝微弱的救赎。
第七天,葬礼举行。
不设灵幡,不奏哀乐,亦无碑文。李可遗命:“我非忠臣,非烈士,不过一介不肯低头的读书人。若立碑,只许刻二字:‘说真’。”
于是在学堂后山向阳处,人们立起一块青石,上面凿着两个楷书大字??**说真**。字体朴拙,出自骆指挥之手。他用了一整夜,一刀一刀刻下,手裂出血也不停歇。
前来送葬的人不多,但皆沉默肃穆。有西南土司派来的使者,有江南书肆的老掌柜,甚至还有两名伪装成商旅的国子监学子,千里跋涉而来,只为亲眼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纸上经略”。
一名老妇人跪在碑前,将一卷手抄本《明鉴录》焚于火盆之中。火焰腾起时,她低声念道:“李先生,我们没忘。”
梅娘站在人群之后,望着那团跃动的火光,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时她还是宫中女史,在乾清宫外听见朱元璋怒斥内阁大臣:“尔等欲以笔杀人乎?”而今,这把“笔”,终于杀回了权柄的心脏。
三年过去。
金陵城中,谏言阁日渐热闹。六品小吏敢弹劾尚书,御史竟连上七疏痛陈边政弊端。新帝虽偶有震怒,终究未加罪责,反而赐茶慰劳,称其“骨鲠之臣”。民间传言:“仁宗治下,不怕得罪天子,只怕对不起良心。”
《太祖实录》重修完毕,全书共一百二十卷,其中三卷专述“洪武冤案”,详列李氏一族蒙难始末,连当年销毁档案的名单也一一还原。更令人震惊的是,书中竟收录了李可那封未曾署名的密信全文,并附皇帝朱批:“此言如刀,刺朕肺腑;然非虚妄,实乃良药。后世子孙若有阻塞言路者,以此信悬于殿前!”
朝野震动之余,亦有人暗中讥讽:“区区草民一纸书,竟成祖训?岂非滑天下之大稽!”但更多人开始悄悄传抄这本书,称之为“活的历史”。
而在西南边陲,正心书院已扩至五院十二斋,学生逾三百人。他们不习八股,不求功名,只研三门课:**史法、辩术、民情调查**。每年秋后,学生们会结队走访周边村寨,记录百姓疾苦,汇成《边地实录》,再由僧人辗转送往京师谏言阁。
这些报告起初被当笑话看,直到某年大旱,户部尚在争论是否开仓,而《边地实录》早已详细记载三十州县颗粒无收,灾民易子而食。新帝震怒,立斩两名隐瞒灾情的巡抚,自此对“民间直报”刮目相看。
又十年。
朝廷设立“直言科”,凡能著书揭露弊政、提出改革者,不论出身,皆可入仕。第一批录取的三人中,竟有两个是正心书院毕业生。消息传来那日,骆指挥正在教孩子们写字,听到报信少年高喊“李先生的学生当官啦”,手中的粉笔啪地断成两截。
他怔了许久,忽而仰天大笑,笑得老泪纵横。
“先生啊,您听见了吗?不是只有杀人放火才能出头……说真话的人,也有路走了!”
然而,并非所有地方都迎来了光明。
北方某镇,一名县令因揭发上司贪腐,反被诬陷“诽谤朝廷”,投入诏狱残肢而死。其妻携子赴京鸣冤,却被厂卫拦截于城外,强令返乡。此事无人敢载于官史,唯有游方僧人在途中听闻,悄悄记入随身笔记。
同一夜,云南深山中的正心书院地窖里,一道铜锁悄然被人打开。
取书之人,正是当年那位送信北上的僧人。他已白发苍苍,袈裟破旧,双手却稳如磐石。他捧出那本封存已久的《风雨十年录》,吹去尘灰,翻开第一页:
> “吾写此书,非为扬名,亦非煽动。只为留下一条线索??
> 当黑暗再次降临,当史书再度失声,当百姓不敢开口之时,
> 请记住:曾有人用十年光阴,换来一句真话的立足之地。
> 若你读到此处,请继续走下去。
> 不必效我,不必恨谁,只需记得:
> **真相不死,只待有人肯说。**”
他合上书,点燃油灯,开始逐字抄录。
与此同时,京城某深宅内,一位年轻官员伏案疾书。他是李可侄孙,自幼流落民间,近年才寻回族谱。此刻他正撰写一篇奏疏,题为《请废东厂疏》。文中直言:“厂卫之祸,不在缉奸,而在养惧。使人不敢言,则国必危。”
写毕,他抬头望月,轻声道:“伯祖,我接下你的笔了。”
而在遥远的西北草原,右谷王病卧帐中。弥留之际,侍从问他有何遗言。
老人喘息着说:“派人去一趟西南……替我向那位李先生的墓,敬一碗酒。告诉他,我这一生征战无数,唯独佩服一个不曾握剑的人。”
酒未至,人已逝。
又二十年。
天下承平已久,百姓安乐,科举兴盛,言论渐宽。但新的问题也开始浮现:有人借“直言”之名攻讦同僚,有书生以“批判先帝”博取名声,更有地方豪强假借“民情调查”挑动民变。
朝中有大臣上奏:“昔年李可倡言自由,今却沦为宵小工具,请禁私修野史,严管书院。”
诏令尚未下达,全国哗然。
一夜之间,三十七所民间书院联名上书,其中一封来自正心书院现任山长??骆指挥之子骆文远。他在信中写道:
> “先贤李公所求者,非无序之言,而是有责之语;非煽动之辞,而是清醒之声。
> 若因惧乱而禁言,则与洪武年间何异?
> 若因有人滥用自由,便剥夺众人权利,岂非因噎废食?
> 真正的文明,不在于没人说错话,而在于容得下不同声音,并让真理自己胜出。”
此信抄送六部、都察院、国子监,甚至贴上了宫门。
新帝阅后沉默良久,最终提笔批曰:“**言可逆耳,理须倾听。宁听万人议政,不愿一人独断。**”并下令扩建谏言阁,增设“公共论政堂”,每月初一开放百姓入殿陈述政见。
此举震动四海。
百年之后,大明疆域虽屡经变迁,但“说真”二字已成为士林精神象征。许多家族教育子弟,第一课便是讲述“李先生如何用一支笔,逼得皇帝下罪己诏”。
有一年科举殿试,主考官出题:“何为最大之勇?”
众考生或答“执剑杀敌”,或云“舍生取义”,唯有一人写道:
> “最大之勇,非在战场,非在刑场,而在书房。
> 当天下皆默,唯你执笔;
> 当权贵震怒,你仍落墨;
> 当亲人劝你闭嘴,你却说:我要写下真相。
> 此乃世间最孤勇之事。
> 昔有李公,以纸为盾,以墨为矛,对抗整个王朝的谎言。
> 他未曾升堂拜相,却让后来者皆知??
> **帝王可以改史,但改不了人心;权力可以杀人,却杀不尽道理。**”
此卷呈上,皇帝亲自擢为状元。
后来,此人官至礼部尚书,主持编纂《大明百年人物志》。他在“李可”条目下写道:
> “不居庙堂,不掌兵权,无爵无禄,然其影响,过于开国元勋。
> 彼以孤独之身,唤醒万众之觉;
> 以十年沉默,换一世清明。
> 后人称其‘笔墨复仇者’,实则谬矣。
> 他从未复仇,他只想让这个世界少一点恐惧,多一点诚实。
> 故余以为,当称其为??
> **中国第一位公共知识分子**。”
岁月流转,沧海桑田。
正心书院历经战火数次损毁,又数次重建。每一代山长交接时,都要举行一项仪式:开启地窖,取出《风雨十年录》,诵读其中一段,然后再重新封存。
直到三百多年后,民国初年,一群青年学生闯入荒废的书院遗址,在坍塌的地窖中发现了这本泛黄的手稿。他们颤抖着翻开,读到那些关于压制言论、篡改历史、特务横行的描述,竟与当下军阀统治惊人相似。
带队的年轻人名叫胡适,他捧书良久,喃喃道:“原来一百年前,就有人为我们写好了答案。”
当晚,他在日记中写道:
> “今日得见《风雨十年录》,恍如电击。
> 原来中国人追求言论自由、思想独立的道路,早在明朝晚期就已经有人踏出第一步。
> 李可未必成功,但他证明了:一个人,只要不说谎,不屈服,不停思考,就能成为时代的光。
> 我们今日所争者,不过是延续他的梦罢了。”
此后,《风雨十年录》部分内容被刊载于《新青年》杂志,引发巨大反响。无数青年奔走相告:“原来我们并不孤单,三百年前就有人为我们趟过这条路!”
再后来,新中国成立,教育部编写中学历史教材时,专门增设一节《文字的力量:从李可到现代启蒙》。课堂上,老师问学生:“你们觉得,什么样的人最勇敢?”
一个小女孩站起来说:“我觉得是那种明明知道说了真话会被抓,还是说出来的人。”
老师点头,翻开课本,指着一幅黑白画像说:“这个人叫李可,他一辈子没做过官,也没打过仗。但他用一本书,改变了历史的方向。”
放学后,几个孩子结伴走过街角书店,橱窗里摆着一本新书,封面是一支钢笔穿透皇冠,书名赫然写着:
**《朱元璋的官,狗都不当》**
下面一行小字介绍:“一部讲述言论自由如何在中国艰难生长的真实故事。”
孩子们驻足良久,其中一个掏出零花钱买下这本书,笑着说:“回去给我爸看,他说现在当官最风光,我说,有些人宁可不当,也要说实话。”
春风拂过书页,翻动的那一瞬,仿佛穿越了六百年的寂静。
而在西南群山深处,那块刻着“说真”的石碑依旧矗立。春来桃花环绕,冬至白雪覆盖。偶尔有旅人路过,会停下脚步,默默鞠躬。
没有人知道李可坟茔的具体位置??他自己毁去了墓碑,只愿化作泥土,滋养这片他曾为之呐喊的土地。
但每当夜深人静,山风掠过林梢,仿佛仍有低语回荡:
“你还记得吗?
曾经有一个人,宁愿穷困潦倒,也不愿说一句假话。
他曾说,龙椅之下,也该有公道存在。
而今天,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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